“那既然你是不信的,你也什么都懂,为什么总是推我推得那么勤快呢”她睁开湿涟涟的双眼,意图去看他眸底的眼神,可惜距离过近,除开睫毛互硌的窸窣感,别无其他。
未及等来他回应,一句话率先砸在她心坎上。
“有人给我放过口风,说我爸板上钉钉是死刑,行刑时间也就在近两个月罢,跑不了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两种反向极端,要么我可以安然无恙了,要么就是,一旦连坐了我,估计至少十年的牢饭要吃。”陈彻稍稍动弹,鼻尖抵住她鼻翼,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里,有她十足陌生的风霜感,
“你真的,躲我远远的罢,我不想再祸害你了。”
徐嘉将将听完第一句,又一沓眼泪似山雨欲摧涌进眼眶,把视野全浸在里头,背部的刀口在心脏的骤痛下,都不足为道。
说实在的,她与其他继续以前的浮浪恣意,也看不过去他沦至今天这般田地。她不止一次衷心替他发过愿,顺意一辈子就好,身边人姓甚名谁不打紧,他骨血里的倨傲不该被攫夺。
“我要说我不怕呢我真的一点都不怕,你看我昨晚那么大的砍刀往我背上来,我都没有躲一下。”半晌后徐嘉冲口而出,话了半截才知自己所言何物,于是音量适时低了几度。
略略簌了簌睫毛,想唆使他睁眼。
偏陈彻紧阖双目,文风不动,只鼻腔渗出两丝笑,“嗯徐阿兔最勇敢。可是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为什么”
“因为昨晚的事,在你平安无事的情况下,所有人能事后诸葛地赞你几句大无畏,认为你比从前成长了许多这些都是它带来的益处。可另一件事,百害而无一利,你爸妈养你至今,没可能愿意你押上终身幸福作赌注。你明白吗”
他一席话似什么鸩毒砒霜,一毫一厘、温水煮蛙地剔得她心无完肤。
“我不明白。”徐嘉摇头如拨浪鼓。
陈彻又是一阵长久无声,末了左手成拳轧进枕头里,缓缓起身俯看她。
这下徐嘉看得颇为了然,他眼底温水潺潺的目光,依旧那种浓到欲滴的既视感。睫毛捎着她的残泪,不知者还以为他也哭过似的。
“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她把声音压得极低,近乎不响的口型,只一味盯着他看,看到他睫毛上的泪渍晾干,方自己抬手揩掉止不住的眼泪,继续道,“你晓不晓得,我是为了你好这种话最流氓最自以为是了。”
陈彻垂眸片刻,颌面微露咬牙的动静,忽笑,“流氓就流氓罢,我本来不就跟一地痞没差吗。”
他掠一眼床头的水杯,问她是否还要喝水。说着也不等她响应,直探身过去拿水瓶。
窗外一声惊雷响后,雨大到将欲淹城的架势。
天地间徒留雨声,砰啪地似要捣碎雨棚。
徐嘉全然出于本能地,从被子里仰起上身,一把搂住陈彻的腰。针头犹在的手背匝住他后颈,双唇急急找住他的封锢住。
她实则不会亲人。
一切在这方面的段数,全是由他开拓指领出来的。现在他毫无反应,她只能木讷乃至愚蠢地含吮、厮磨他的唇瓣,再怯生生地把舌尖递进缝隙里。
比屋外天气还要湿漉漉的感受。
切着肤、濡着沫,再就有徐嘉断线般的眼泪不停横开来,往交叠的气息里落。她知道陈彻想要抽身,他一度避无可避地往后仰,她就见招拆招地前倾,直至他领悟她背部有伤,不敢妄动。
是,徐嘉自造次的第一秒起,就察觉到背后伤口在皲裂了,八成纱布都见了血。
可她就是要怙恶不悛一回,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