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闻得“理想主义者”五个字,颇为受教,并并唇方要点头,郑主任骤然大叫着跪倒在地,白大褂漫开血红。她愣怔的当口,歹徒已将刀从他背部拔出,又给他右臂来了一下。
顷刻间急诊室乱成一锅粥,处处都是尖叫和呼救。
“报警报警”
“杀人啦”
“卧槽那个医生要被砍死了,太吓人了我的天”
徐嘉与刀刃冷光仅隔咫尺,双眼被刮得生疼,惶然高喊“救人”的时候,方圆左近的人都避得远远。
歹徒杀红了眼,趁乱中伤及几位无辜,再将刀重新捅进郑主任的小腹。
血迹呈点状或注状溅洒白净地砖,郑主任立时闷咚倒地,四肢不住抽搐痉挛。
徐嘉想都没想地跪地察看情况,岂料高举的刀复又落下,直给她后背来了一击
于混乱怖惧中,剧痛和酽红一道占领了所有感官。
翌日清早,普外503病区20号床。
一色的沉沉死寂。
徐嘉打鬼门关过,算是被阎王爷手下留了情。
歹徒误伤三位医生,除她以外的另两位皆为重伤,眼下仍和郑主任一道在抢救中。郑主任腹部中的那一刀直抵了脾脏,动脉出血,有严重生命危险。
昨夜省立无眠,所有伤者家属亦然。
姚兰和徐大为接到通知后立即赶来医院,在走廊守到徐嘉自icu转出,再在病房守了她一夜。
期间姚兰泪下数回,打心底觉得这几年家里都时运多舛、急景凋年,背运得很,好消息盼不来半个,全是恨不得叫他们家破人亡的噩耗。
她借护士之口了解到,暴力伤医的那位歹徒正是前阵子小闹过神外科的患者家属,大抵由于积怨难消、越想越愤懑不平,才冲动地杀过来泄气。
背后放冷枪,郑主任全无还手之力。
“那凭什么我女儿也蹚了浑水”姚兰痛哭。
护士轻叹,“你女儿当时离他最近,又没有躲开唉,反正伤医者畜生都不如,自有天收。”
徐大为倒是较为平静,只一味愁容满面,频频叹气抱头,起身踱步后又坐下,坐了不久又再度起身来回转。如此反复,姚兰都觉心烦。
“你能不能坐着就坐着晃来晃去糟不糟心啊我们家怎么天天触霉头啊当初她说要学医反对过的,我说当医生吃力不讨好,现在医患纠纷那么厉害,弄不好小命搭进去的。她不听,你也不当回事。那么现在咧”
“我都想不通,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撒坏事这辈子轮到我倒灶轮到我受报应了。我嫁给你真的是没一天享过清福,过上好日子。”
姚兰唧唧哝哝地低哭唠叨,以为将音量控制得很好,却不想吵醒了徐嘉。
后者先是蹙眉轻吟,视觉感知到光线,才缓缓睁眼醒转。
意识丝丝缕缕钻回大脑间,她直觉背部似被人五马分尸般撕裂性疼痛,或是有什么麻绳在磨割豁开的洞口。
姚兰和徐大为闻声,忙欣然扑向床边。
徐嘉本能骇得一畏缩,且徐大为oo衫领口的扣子是银色的,光点跳进眼中,她下意识噩梦重现。
“好点没有啊我跟你妈都在呢啊,别怕。想喝水想上厕所就直说。”徐大为伸手想触,被沿下的匀圆脑袋又往里头埋了埋。
姚兰投他一眼,目光满满忧色,旋即也低头和声细气道“是啊嘉嘉,爸爸妈妈都在呢,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