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跟后也缓缓爬起,盥洗恢复清爽后,慢腾腾踱到沙发上休憩。
他近日的乏术,全然事出有因。
自上海的医药公司总部迁至平城分支后,相当于环境、人事和代理终端统统复盘重来,有些现成的资源能够利用,其余都作废了。这倒无妨,他不是科班出身,原先在本部就仅仅是个入门级的“童子军”,转徙到这里,
换汤不换药的基层命。
由来陈彻便需要更为勉力,研究推销方案和起草代理协议,在各大医院奔走,约访有合作潜力的医生。这是朝外。
朝内,毕竟庙再小都不养吃空饷的闲人。公司处处是竞争,大多员工拖儿带女地,生计压力只多不少,都在明争暗斗。故此他也不甘落后,短期计划着,希望迎难冲到中上游。
一面喝水一面翻开笔电,陈彻将原委删繁就简地说给徐嘉。
她听后沉默不表态,站在灯下掠他一眼,抹身进卧房去了。
陈彻指腹顿在开机键上,不禁无奈且好笑。她置气像个锯了齿的葫芦,闷闷的,可你一旦试图豁开她嘴上的拉链,会发现里头藏的是炮仗,秋后算账,回怼你的话也半点不虚。
这样反好,到底比三四年前鲜活明快多了。
他搁下水杯,重新埋身文案里。
客室仅留一盏灯,立式工业风。灯柱和外罩一应漆磨砂黑,灯光是铂银质的冷色调,投在布艺沙发上,似泼了层薄薄凉水。
心理上有种降温效力,陈彻低烧的体温和灼灼的胃痛都有所缓和。
然而这种灯,并不给人入世感、归拢心。不比那种暖茶调的灯光,俗是俗了点,却能平添一日三餐的烟火气。
但他竟然察觉不出个中差异,也是诡异莫名得很。
没多久,陈彻细究文案时遭遇了瓶颈,反射性蹙眉托腮,面上冥思苦想貌,手去兜里求助烟和打火机。没成想刚用嘴衔住烟,火机就被一只手抢走。
他咬着烟半仰首,徐嘉不无愠怒的形容,怀捧笔电和厚沉的医学书籍,手端一只单耳杯。
抽掉他唇间的烟,杯子塞入他手中。
姑娘一言不发,从他双腿前的缝隙错身过,三两步到沙发另一端归坐。
陈彻后知后觉来看她,失笑发问,“这什么”
视线尽头,徐嘉三下五除二支开笔电开机,另只手将书页翻得哗哗响。她没作声,他干脆低头,唇舌描摹性地啜了一口,才明白是蜂蜜水。
微温略甜,绕齿三匝回甘。
陈彻于是补呷两口,落杯时再问她打哪来的蜂蜜,“自己带的每晚用来泡奶吗”
徐嘉听清他话底的促狭,立时气鼓鼓转头,“我才不喝奶。蜂蜜是家居必备品好伐解酒的你爱喝不喝,惯得你,刚才就该吐死你。”
她眼下的别扭没能奏效,陈彻听罢笑意更甚。
瞧见他面上没所谓的坦然后,徐嘉气不打一处,对顾怜他蜂蜜水的行为,追悔莫及。
两厢俱在用余光交汇,触及后又抽回。
于徐嘉,是好想明晃晃跟他叫板,骂他些什么话,比如“不识好歹”;
于陈彻,是她越气他越来劲,甚至情愿她整个地炸毛,总好过平日那种恹恹的病态。
回归沉默后,二人各自进入工作状态。
约莫半小时过去,徐嘉从期刊内容里回神,一旁有阖上笔电、衣料和沙发摩挲的声音。
透过灯光冷雾般的笼罩,能看见陈彻一手抵胃一手覆眼,身子斜签在一隅假寐。领口的扣子仍开敞着,因他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