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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2/3)
,很简单,乏了,实在不想折腾了。

    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老顽固,自她最初生病以来,就没哪天拥有过完整的、不带孔洞的躯体。仿若已跟导管和针头形成互利共存的关系,人活到这种田地,已经没什么颜面可言了。

    偏她一向最计较此事,无论是年轻时对容貌,之后对婚姻,方方面面都囿在面子的樊笼里。

    “不想做手术,懂不懂我的意思无论是支架还是什么球,都别再往我身体里胡塞了,活成这样真的没意思。一年到头都陷在医院里,跟坐牢没什么区别。犯人还有权利看书劳作,还能出门锻炼呢,我这叫什么一点人权,一点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陈彻初醒,精神尚没回拢,他按按太阳穴,交握双手低声应言,“治病治病,西医总难免这些血呼啦次的东西,同你一样的病人都在熬。何况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盼着求着省立的病房,都等不到嘛谈人权谈尊严,那他们上哪谈再说了,你情愿不治,坐等心脏衰竭就是有人权的做法”

    尤黛雯艰涩抬手,揩了揩眼泪,“又要上手术台,我真的怕死了上手术台。做之前被他们迷昏了,也许就那么死了也未可知。醒了又要添个刀口子,眼睁睁看它疼,疼得我骂爹骂娘都没用。以前大大小小的手术捱了,所有人劝我做的时候也保证过,手术成功就会康复,结果呢不带这么糊弄人的吧我算是看透了,老天爷左右要收我,谁也拦不住。再世华佗也不行。”

    “还有啊”她辗转望向他,满脸怆然地问,“那手术要不少钱吧我都听邻床的人说了,放支架要分次做的,前前后后、七七八八至少得几十万。”

    陈健民身陷囹圄后,陈家的房产都充了公。尤黛雯依恃尤老分给的遗产,以及兄弟姊妹出于道义上的匡助,捱至今日,所剩的积蓄只够她残喘住院了。

    疲乏全部凑聚在眉心,陈彻抬手去到床头柜,倒了杯凉白开一口灌下。他无痕隐没面上的倦色,试图劝解,“钱的事你不要焦心,你只需要劳神该怎么养病,旁余的琐事都交给我。我有门路赚钱,钱是挣来的,不是靠你人嘴两张皮念叨来的。”

    “我知道,治病很难熬,而且我来和你共情,没准只能感受你百分之一的痛苦。即便如此我都觉得消受不了,更遑论置身事中的人是你,但能怎么办撒手不治了,坐失可以活的机会你认为这样值当嘛或许是我太惜命了,假如要我二者择其一,我一定毫不犹豫选择治。”

    “再来你自己想想,你跟陈健民耗到今天,玉也碎了瓦也没全的,难不成想落个没命的下场好歹为自己活一次吧”

    陈彻兀自说完,嗓间似嵌了铅石般涩哑。

    他最初的腹稿是,劝母亲为自己活,同时好歹也为他活。

    然而言辞在腹内消化几圈,出了嘴,他还是决定将后半句摒弃了。无他,那半句于他像荒诞的糟粕。

    亲情是什么

    笼统来说,最世俗的亲情是油盐酱醋、炊烟粗茶,是老辈悉心呵护儿曹长大,后者再去报还。可他和尤黛雯似乎真的谈不来这些,连起码的和平清福、相安无事都没有。

    他们的亲情比菟丝还不堪一击,轻易就能为俗事反目。

    饶是如此,两人都挣不开最暴力的血缘关系。

    在相隔千里、天涯各方的状态下,一个还是千方百计要牵制他,一个又无论如何都舍不掉她。有时候陈彻真想一狠百狠,撂了这段如他似冬扇夏炉的亲情牵绊,迈出去,另有海阔天空。

    尤黛雯潸然淌泪,直哭他没良心,

    “怎么又跟我提那个不要脸的下作货,触我的霉头。我合计他肯定是克妻种,要不然也不会从第一天嫁给他,就事事都背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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