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的耐心都给她了,一瞬间也没觉得惊讶。
“我明白”他把这话重复了三遍。
“我可能一下是个正常人,一下又是个神经病。我会成日价地胡思乱想,也说不准以后会不会把你推开。”
陈彻一声坏笑,包住她的手道“那就只有我能收得住你。”
这情话,高明得空前绝后。
徐嘉的耳朵浸在灯光中,绒毛因他手掌的恣肆打着颤。她努力从喉口拽出那个“好”字,然而依旧下不了决心。
陈彻垂下眼睑,说“你放心,我尽力不给你推开我的机会。”
语罢他面目前移,就要吻她,好兴致被唐应生的揶揄败个精光。
“你们也真是牛逼,搁这儿谈情说爱。”
徐嘉仓皇从陈彻腿上溜下,整理仪容间往外一看,唐应生身后还跟着个长裙袅娜的女人。
女人显然是他从欢场带出来的,二人的交流尚存生疏感,但是唐应生也不藏掖,张口闭口便是去哪家宾馆。
油给完,陈彻就近找个便利店买烟当答谢。
徐嘉等在后座,总感到女人的打量意味深长。
她能听见二人的对答。
“这不就是上回那个,你帮他小妈找房子的”
“诶你说话注意点啊,不该问的别问,什么小妈小妈”
“这不你跟我讲的吗”
“我这嘴。”
徐嘉视线转盼,凑巧跟唐应生心虚的眼神相撞。他识相地走近,胳膊攀上窗玻璃道“你别当真啊,这都我们平时开玩笑瞎说的。”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未过心。
其实不细说从头也知道,她已将他们口中的“小妈”和王艳匹配。
陈健民和女人之间的纠葛无法一笔勾销。
他不能放开尤黛雯也不能放开王艳,说到底,都是因为她们对他的秘密了解太多。近两年上头大革洗,整个时局都变了天,夸张点说,这两个女人只要勾勾尾指,就能轻而易举让他身陷囹圄。
徐嘉想着,转头看店口陈彻的背影。
大雪慢慢止戈,然而这短暂的安然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无从预料。
徐大为的治疗稳步进行,手术约莫安排在三月。
徐嘉开学前衣不解带地侍候他,未想还是自己被病魔打倒了。
其实仅仅是发烧而已,但时机不巧,碰上了甲流爆发期。
陈健民最近立功心重,整间医院但凡有丁点与甲流症状挨边的,不管是病人、家属,还是员工,都会进行半强制隔离,阵仗堪比零三年的非典之战。
徐嘉临住病房前,还碰上他接受媒体采访。
画面被竭力修饰美化,到了手机屏幕里,配上“省立医院冲锋在抗甲前线,彰显新时代医德医风”的字眼,陈健民一张笑脸尤其得志。
周妍给她来电,说丁母气到在平医门口拉横幅抗议。
徐嘉疑惑,“她不是已经二审上诉了吗”
“是的啊,还花很多钱买了媒体热搜,但比不过陈健民贼啊,热搜刚冒点头就被这个新闻压下去了。你说气不气”
“做过的痕迹总是抹不掉的,”徐嘉视线放空,“我那天去教务处找老师,听说吕陶风已经出国了。”
“出国了他出国干什么当个教授正风光呢。”
“去国外实验室学习。”她笑笑,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