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北区下吗”
容骞然双手揣进口袋,笑答“我送送你。”
她点点头,行了两步后自嘲“你该不是怕我做傻事”
“那倒没有,”他冉冉跟上来,“我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个。”
徐嘉扯扯嘴角问为什么。
容骞然的答案很令她意外,“你有你的胆怯,也有你的勇敢。”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像那天在男寝的走廊一样。
“我相信你也懂,”他唇缝逸笑,“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珍视的东西。”
徐嘉端详着他,温和面容上有良师益友的气质。
她说“我当然明白。”
“你有自己的抱负,对未来也有完整的规划,这个挫折你可以看成是绊脚石,不必挂念太多。毕竟每个人都会遇到绊脚石。”
徐嘉听完嘴硬道“我不会挂念太多。”
“是吗”容骞然问,很快又替她借坡下驴,“不过我相信你,你只需要一个过程。”
“人都是会成长的,”他四下张望,指指街角的金融大厦,“多少人爬上这座楼的顶端之前,都对未来有过无数回恐慌。”
徐嘉被他逗笑,“你的鸡汤真有一套。”
“确实,”容骞然的双目也随她在镜片后绽开笑意,“我还有更好的鸡汤。”
徐嘉定神,等他续言。
他悠闲道“我所认为最好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共同成长,又或者一个带领另一个进步。”
语罢没隔几分钟,下班公交就赶了过来。
二人在街旁匆匆道别,容骞然乘车离开。
徐嘉却留在路灯下站了许久,心里因这句搅扰出波澜。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跟陈彻说
你看,就连一个外人,都能轻轻松松把你看透。
日历结算除夕前的最后几日。
腊月十二这天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徐嘉一早来医院便获知,那位核黄疸患儿因肠闭锁引发的呼吸衰竭而夭折了。
消息十分突然,但又有冥冥注定的无奈感。
徐嘉僵在门边听黄老师说完,一股凉意自脚跟将她撕成两半,连功力强劲的暖气也缝合不了。
与她相比,黄老师分外平静,“那位父亲决定,要将小孩的遗体捐献出去。”
徐嘉深呼口气。
黄老师问“你想去看吗”
“什么”
“去观看遗体捐献的签署仪式。”
徐嘉踌躇了半晌。
来之前,她从未想过一场短短的见习会让自己有这么多见闻。她想,也许身处医院就是这样,半边美好童话半边暗黑故事,生与死在前方角逐,三分注定七分打拼的至理名言在这个地方只能反着来。
黄老师默然等了等,直接起身领她过去。
路上徐嘉忍不住问“老师,你最开始就职的时候,面对这种情况会难过吗”
黄老师顿步,侧过身来望着她。
“会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我自己还是母亲。”
“但是”她用那双慈眉圆眼注视徐嘉许久,复又抬腿向前,“治好患者是本分,治不好我们也得学会接受。而且这事你得辩证着看”
徐嘉跨步与她齐肩而行。
“那个小孩就算留了性命,以后他和他家人的生活质量也会很差,其实我们说治愈治愈,提高生活质量远比拯救生命重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