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因为长跑比赛惜败于唐应生的幼稚赌约,自己也是这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跑离赛道摘下号牌往地上一掼,坐到看台一个人憋闷气。那种环境下几乎所有学生都更在乎成败,所谓安慰都挂着“班级友谊”的名号,并不能使人真正意义上自我解劝。
也只有她,直写胸臆地说累不累,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女孩的灵魂眉眼从回忆里逼迫而出。
陈彻落下打火机,掌心一盖,豁然起了身。
所有人都愕住,齐齐愣神望他。
郭一鸣问“什么事”
陈彻抓过烟盒外套,离开椅子,“该做的事。”
姚兰确实精心准备了很多菜。
徐大为堪堪当评特教,二老高兴,故而无论如何都严令徐嘉回来。
不太有胃口,她筷子对所有菜都不咸不淡一沾,偏偏姚兰紧逼她多吃点,说徐大为前不久体检查出肾囊肿,症状虽轻但也不容小觑,荤菜就是给她一个人弄的。
徐嘉关切地问徐大为“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有啥好说的,医生都讲暂时不必动手术,在家注意饮食锻炼就行。”
“疼得厉害吗”徐嘉觑向他偶尔用手抵按的右下腹。
徐大为拿开手,“有时候比较疼,也没那么厉害。”
“少吃高蛋白饮食,鸡牛鱼肉豆类都尽量别吃。”
姚兰笑着捅捅徐大为,“你看,女儿也有用了。”
徐嘉敛眸,浅淡淡一笑。
一顿饭直吃到八点多,徐嘉收拾碗筷前,莫名打开电视调频至浙江卫视。
升平歌舞渗出屏幕,她小跑回厨房洗碗。
适逢刘欢唱弯弯的月亮,老一代人的白月光情怀,姚兰边抹油烟机边哼调相随。
哼了一段,她附到徐嘉肩侧说“嘉嘉,楼上那个小姑娘比你大一岁,年后要结婚啦。”
徐嘉“哦”一声。
“我是觉得呢,你明年也要计划找一个男朋友陪陪你了,等研究生阶段忙起来,恋爱就不一定有时间了。先找好,到时候读研也有个伴。”
徐嘉放下碗碟,回头答“顺其自然。”
姚兰理理她刘海,“不能这么无所谓哦,要重视。你这个病找个人照顾你也好,如果能找到正经的人,读研就结婚我跟你爸也没意见。”
挪步回灶台前,她翻叠抹布敷上油烟机,片刻又说“正经人家哦,必须是正经人家。”
徐嘉垂着头,云淡风轻一笑,极小声地自嘲“我这么个病,正经人家都被吓跑了。”
碗筷洗毕,二老各坐沙发两侧看晚会。
徐嘉潦潦草草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空睁着眼睛呆视天花板。
厚门板使晚会歌声像站在ktv走廊里听两旁包厢。
比如2012年六月那个从此南北聚散的晚上,那个月最火热的歌曲是胡夏的那些年。当晚包厢里所有学生好似永不知厌地让那旋律重复了一遭又一遭。
徐嘉出来透气,靠在廊墙上沉默聆听。
出乎意料与从厕所折返的陈彻相视时,歌词中“那些年错过的大雨”仿佛瞬间洒在廊道里。
她不懂他为何倏然停下来点烟,躲避性地别开脸,内心随酒气明暗的空气或甜或酸。
后来,陈彻被唤回聚会,于是到底没了下文。
其实从分手之后她基本不再对他有所期望。
假如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