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间,唐应生从侧门现身,收拾得神清气爽,但一大早能从这地方出来,不细讲别人也能看透。
互换完烟,陈彻问他“通宵”
“可不是呢么,”唐应生抻了记懒腰,“那些个人好有精力,到下半夜三点还准备找酒场续摊,我搞不动,随找张床睡了算了。”
陈彻是含笑听着的。
一边侧手去够储物盒里的牛皮包,一边不由心想
唐应生是有资本终身浮浪,沉迷羊羔美酒的人,一辈子能当个快乐儿孩,出了什么事找亲朋好友啼啼哭哭一圈就能解决,是没出息,但也确实无忧无虑。
自己要不是有这么一号爹,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估计人生轨迹会与他相差不二。
“钱还你,”陈彻把纸包递过窗沿,“你给点点。”
唐应生囫囵接下,说懒得点。
“你别,当面把账理清。”
“嘿,我发现你这人现在变得越来越见外了,还成天到晚穷讲究,说了不点是信任你,你这么搞也忒使我难看了。”
陈彻只在嘴角笑一下,不接此话。
话只是面子工程,虚有其表,摆到现实里头其实不顶用。
早几年他很吃这套所谓的兄弟义气,认定一起驰骋网咖酒吧都是一种陪伴,给包烟都能当是恩惠。
后来回想,他想他那时候可能是太过孤独,又没人来教他是非好坏,碰上谁愿意跟他玩他皆来者不拒。
唐应生口头大方,手指已经不自觉拆了包口,视线朝里钻,时不时向陈彻瞟。
“你把钱还我了,自己资金够吗”
“够。”
“真够啊”
陈彻被逗乐了,“我说不够你能怎么着啊再把这钱借我”
唐应生愣了片刻,讪笑道“最近不行诶,以后吧,以后你要有需要再来找我。”
言终他睇两眼陈彻,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觉。
他们这一波同在平城市区长大的二代,祖上悬壶的悬壶、从商的从商、出仕的出仕,攀来比去家业都差不离,高考结束要么被送出国,要么混张文凭静候家里安排工作,却没有哪一个情愿干创业的苦差事。
因为着然没吃过苦,洗个盘子都怕手会断。
于是他磨磨唧唧地问“你是不想跟你老头的小儿子争财产”
陈彻脸一僵,“我家好像还不至于那么富贵。”
“那是为什么啊跟你老头较劲”
揣度一二,唐应生又蹦出一句“那就是为了实现理想好他妈俗啊”
“”
陈彻望一眼他说“对是很俗。”
“还有更俗的”
唐应生睁大眼睛等下文。
“我就想赚大钱。”
是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也好,受现实所迫也罢,陈彻考虑过很久,最终坚信人还是得独立,出身清寒或高贵都应当独立。
去岁阿里巴巴在纽交所上市,京东到纳斯达克上市,陈彻偶然去伦敦路过皮卡迪利广告牌,在上面看见这两大国内电商巨头的o,说得俗点,他顿时就热血澎湃了起来。
回公寓后即刻打开电脑翻览相关资料,甚至提刀而立,幼稚地写起了策划书。
那份策划书到现在还躺在硬盘里,尽管是一纸废文他也不会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