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深深抽了口气,蹒跚着将他连拖带拽出楼口。一路上他的手指嵌进她的薄绒衫里,无赖般说什么也不放。
好在车停得不远,就是如此,抵达车边时徐嘉也有精疲力尽的感觉。她一个用力把陈彻推到车体上,没好气朝他伸手,“钥匙。”
陈彻就这么懒放地瘫靠着,蓦然扬起双臂,眼神示意向风衣口袋,“自己拿。”
“我走了。”徐嘉拉下脸,旋即掉转身子。
没迈两步,陈彻把她拽了回去,而后难得乖顺地将钥匙放进她手里。
徐嘉心里腹诽了几百句粗口,解锁车门把他推进后座。力道有些过头,陈彻摔坐在座椅上,迷蒙眼眸冲她睁开,嘀咕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徐嘉坐上驾驶座。
“你坐好了,”钥匙凿进锁眼拧开,发动机隆隆作声,她回头瞪他,“车撞坏了我不管。”
陈彻顽孩似的笑,贴上驾驶座后背,“没事,算我的。”
徐嘉气到失语,但踩向油门的脚还是分外小心翼翼。她驾照是去年才拿的,强打强算挤出一些节假把驾驶学完。姚兰一向当她是温室花,即便有了驾照也不允许她上路实践,仅有的几回实干经验还是她从吕安安家的车偷赊来的。
宽敞通明大街,车流不顶密集,徐嘉开出了一身冷汗。
偶尔偏头回看陈彻,他已经沉默下去,面冲椅肩埋着头。等红灯时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秒,他发色是地道的正黑,刚刚好的长度,在正中有一个发旋。
那天晚上徐嘉扭回头,脸颊有些热那天晚上这丛头发曾抵在她胸口。
她尽量避免审视他们的关系。
但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分,思绪会不由自主往这个话题上走。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努力抽身,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淡化到只剩食色欲望。但她也会想,可能她做得不如他好,不如他杀伐决断。
车子在四十分钟后抵达万科蓝山。
熄火后,徐嘉回头唤醒陈彻。他施施醒来后低敛着眉,下巴附在椅背上,眼底醺意飘向她。“送我上去吧。”这个人已经完全恬不知耻,说话时眼也不眨。
徐嘉“”
她拽下钥匙,严肃地低头盯进他眼中,“我明天有课。”
陈彻笑,“我知道。我今晚也没力气。”
徐嘉听完好险没把钥匙砸在他身上。
“陪我说说话。”他抬手搭在她胳膊上,一寸一寸地移,最终隔着椅背拥上了她。
徐嘉冷眼沉默。
“可你真得搀我一把,我真的走不动。”
黑暗从四周拢聚过来,将顶灯光束吞成女人的裙摆状。
陈彻忽而带着些哄意道“明早我酒醒了送你回学校。”
徐嘉心里只想结束这场没完没了的拖拉。
她下车扶他出来,随后又扶他进了楼。电梯甩开一楼的阴湿迅速往上,陈彻站了一会儿后又贴向她颈脖,温热的气息在她肤底瘙痒。
“郭一鸣答应跟我了”
徐嘉蹙眉,看着楼层数字问“郭一鸣”
“嗯,就是借你电瓶车的那个。”
徐嘉“哦”了一声,倏然发觉不对劲,扭头对上他目光,心虚地在他眼里看出玩味。
她不说话,他笑笑,“你以为我不知道”
徐嘉低回头嗫嚅“知道又能怎样”
的确不能怎样,这个话题短促过场,陈彻再没提后话。那是遥远的事,很多人对遥远的事都擅长淡忘。
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