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嗤笑,“可能跟你有缘吧。”
陈彻意味不明地回“付星这人,跟她有缘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
陈彻的答语似乎离了题,“我不喜欢受人利用。”
车拐下主干道,一径驶到小区门口。徐嘉推车门前被他唤住,款款在椅上旋回颈脖。陈彻手搭在档柄上,寂然凝视她片刻,而后扣住她手臂吻上她额头。
座椅头枕抚舔着徐嘉后脑,刚漂过的蓝灰色发丝有些干涩,发出轻细沙响。
陈彻挪离双唇,盯着她问“我国庆真的没机会了吗”
徐嘉抬眼,心里好似海浪倒扣,但也只是定了定神,回道
“没有。”
不出所料,二老在看见徐嘉的新发色时,又是一阵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数落。徐嘉粗略估算,从玄关换鞋至拿衣服准备洗澡,他们差不多将“不学好”重复了十七八遍。
徐嘉躲进浴室里,开大花洒使劲揉搓额头。揉来揉去,手一旦放下,额面仍会皱缩回去。于是她打算戴耳机好好睡上一觉,却恰在钻进被窝时,接到了丁瑜的电话。
如果说平城近日以来的暴雨密集过头,大概还没有哪一场比今晚更使她惊心动魄。
徐嘉撑着伞,伞沿不停被雨球砸坠下跌。她眯着眼在路牙边进进退退,未能成功拦停一辆出租车。等待的时间里,丁瑜又打来几个电话,一次比一次慌乱。
徐嘉能做到的只有不断安抚她“你放心,我马上来。”
雨太大了,黑夜直往城市头顶匍匐,偶尔开嗓怒吼几声,雷晃到盏盏路灯都在摇动。
徐嘉低头叫车,号位已因突如其来的暴雨排到一百名后。她翻到陈彻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将湿涟涟的手机塞回口袋。
一辆车停到面前,空车牌亮起,她冲过去艰难扶稳伞问“师傅走不走”
司机对她摆摆手,“歇工了。”随即扬长而去。
徐嘉有些无助绝望。但回想到那个暴雨夜里丁瑜晃动的歌声,搓掉脸上的水珠,她会恢复坚毅。
那是什么歌有几句“言不由衷”,还有一句“不慌不忙”。
徐嘉暗哼几下,竟是毫无挫折地把调哼了出来。幸好这时,一辆轿车停下,司机开窗伸头问她走不走。
搁在平时,徐嘉根本不屑理睬这种不挂牌的私家黑车。但她此刻无有迟疑,将伞匆匆收闭后便开门上车,连价格都不过问就直接对司机说“江安区的万达威斯汀。”
雨一刻不停,车急急从天桥底下穿过,记忆涌泄进徐嘉脑海。
她也曾有实在拿焦虑症没办法的时候,在夜里走上天桥,俯视来往穿梭的光海,会跟丁瑜说“跳下去,有没有可能解脱”
丁瑜听完,紧紧拽住她的手,说你别啊,那我怎么解脱呢。
她不想吃药时,丁瑜就同她讲笑话“你发现了吗有些繁体字很有趣的。你看“药”的繁体字“薬”,把草字头摘了,其实是“楽”乐。”
这样珍贵的情谊,徐嘉一生可能也只能遇到这么一次。她无比后悔的是,没能再勇敢狠厉一点,在起初得知真相时就拉丁瑜回头。
到达目的地,万达威斯汀在雨中灯火通明。
丁瑜房间开在二十六层,一个所有秘密能得到很好掩藏的楼层。徐嘉进电梯,脚下地毯湿泞不堪。她忍不住想抽烟,冷静很久才把烟盒按压回去。
丁瑜恹恹地开完门,又径直缩回被窝里。露一丛乱发和两条光洁小腿在粹白的被罩外,夜灯碎金般淋上去,尽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