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掠及这一微藐的动静,低回目光,安静细致地将三分之二的食材收进冰箱。
从这里的窗子看出去,能恰好看见紧挨着小区边际的高耸大楼,一整面贴着的玻璃上,涂了几撂奶白色闲云。
陈彻切好里脊与青椒,把刀搁在案板上,悬空的手有些无所适从,一会儿看看灶台,一会儿觑向商标犹在的大桶食用油。徐嘉挑眉旁观,拨转身子将背贴在台沿,隔岸红尘忙似火,当斩青嶂冷如冰。
片刻,她在余光里感受到陈彻投来的目光,紧接着听见他说“我对国内的灶厨有些不习惯。”
徐嘉抬眼。
陈彻低声道“大概得花点时间不过做出来味道应该不错。”
徐嘉点头,“你慢慢捣腾,厨房让给你。”缓缓踱到门槛边,又扭头朝顶上的油烟机一指“这个,记得开。”
陈彻是诚实的,他足足用了一小时有余,才完整让所有菜出锅装盘。徐嘉甚至瘫在流沙似的阳光里,差点睡着。
菜上桌,虽是荤素相匹,但卖相一般。徐嘉饿得心里发慌,才觉得味道还行。然而她吃得不多,以陈彻观察,仿佛筷子起落不过十下,就倦倦放回碗边。
陈彻问“吃这么点”
“嗯,吃不下。”
“太少了。”他紧紧看着她,思忖几秒,抿开笑意,“节食”
“怎么可能。”
陈彻夹了几条厚薄不均的肉捺在她碗里,说“那就再吃点。”
徐嘉望回碗,神色索然。
陈彻就菜吃了两口饭,抬头若有所思道“你高中饭量有这么小吗我妈也是,她比你还夸张,吃猫食似的。”盯着手里的筷子,他自语“不过她有原因,是必须要保持身材才这样做。”
徐嘉悻悻捉回筷子,无意而问“为什么”
“她说瘦能防老。”
徐嘉没听明白,“是为了瘦,还是怕老”
“怕老。”陈彻淡淡掷下这句,视线埋回菜饭。
徐嘉硬是被迫着,光了碗里所有的饭。饭罢她起身,空腹多食令她的肚子不适地鼓胀。
她懒惰地慢慢走向沙发,洒脱往上一躺。
陈彻从去年养成严格要求自己的习惯,任何小事都得即做即毕,因而他把残羹收进厨房后,仔细地擦洗好所有用具,让调料各归原位,方才安心。
他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徐嘉浑然一副享受的表情,慵懒憩在沙发上的场景。
陈彻定在原地,笑容畅意地滑开。
走过去,他趁她双眼呈眯缝的状态,挤躺在她后侧方,双臂朝前搂住她。徐嘉恍了恍神,没有挣扎,反而辗转朝向他怀里。
陈彻眼皮向下,盯着她头顶,手在她腹上一探,“这就吃撑了”
徐嘉轻声应“嗯。”随即抬手按在他腰前。
“想吗”她问。
陈彻一怔,脖颈略向后敛,“徐嘉。”
“嗯。”
“你这是做什么”
徐嘉仰头,眼里清明如水,“不想”
陈彻微愠地切齿,说“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徐嘉没说话,直接贴了上去。
阳光、浮尘、壁钟里的走针。
沙发上的躯干涌流在一起,起落的是潮汐,被拍打的是沙岸。一时难分谁是谁。
最后一刻,徐嘉抬眼看陈彻下颌上悬挂的汗,想到丁瑜那句“和他在一起时,脑子里的譬喻能成一本诗集”,她呼喘出气,觉得危险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
结束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