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差倒得很曲折。
闲步出房门,老爷子早带婉婉在吃茶。他素来讲究茶道形式,紫砂壶泡红茶,骏马配好鞍,砸坏一个必须专程宜兴去买。
酽热茗香里,一老一少好会享受。
大少爷戴腕表时轻笑,问人呢
老爷子仰头望挂钟,神情揶弄,“都同你一样睡到现在刘妈讲她五点半就走了。”
“那么早”
陈彻过来呷口茶,空下的手叨扰婉婉的头发,后者轻呼着躲开。
“应当是赶着回去上课,”尤戚戎揣度,“你也赶紧换身像样的衣服,午饭过后随你大舅跑趟公司熟悉熟悉。”
他不表态。
实际上,大不列颠混迹了三年,骨头是有些懒散潦倒。兼且,刚归国各种人情交际上多有不惯。
比如他们这一家热锅里闹不开交的饺子,今儿打明儿骂,弄得他像误入的馄饨,成天折腾,早晚得皮陷散架。
老爷子催促,“听到没耳朵还睡着呐”
陈彻搁下杯子将手一摊。
“随意。”他答得确实随意。
徐嘉一路快马加鞭,踩着六点半的朝阳回了校。
早归早,校园里人影也不少,有的已然穿好白大褂护士服,等待校车拉到本部去做实验。所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学校无时无刻不叫你体会这真理。
轻悄悄推门,那厢丁瑜果然直挺挺候着,目光胶在门口方向。
徐嘉乍一眼以为自己看见关云长。
“我看你是找死。”关云长动了,掐腰教训,“喝酒就算了,还学会夜不归宿了,夜不归宿就算了,你自个儿不知道药没带吗”
徐嘉一副白板面孔,态度服从。
“小姐姐,生病的是你,为什么总要我跟个长工一样跟后面提醒”左右宿舍无别人,丁瑜嗓门越发的高亢。
“您说的是,下不为例。”
徐嘉唯唯黏到她身侧,抱住晃了晃,像冬天里姐妹取暖那种。
“吃药。”丁瑜刀枪不入,哐地砸一下水杯。
徐嘉答好,令行如流。
人乖乖把药吃了,丁瑜方才脸色稍霁。“昨晚究竟喝了多少”时间还富余,能够再聊几句。
讲到这,徐嘉顿时晕晕乎乎。
说真的,人活一世哪有不犯错的道理,可这一回是真让她悔,悔到想尝尝孟婆汤的滋味。
其实刚醒那会儿还行,洗漱穿衣利落不含糊,临别前还同刘妈客套招呼了一声。
等到了路上,公交一下子将她所有断片的记忆颠晃出来。
徐嘉摸到口袋里的玉佩,当即五雷轰顶。
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好像皆非人干事。
脸丢得真真大。
徐嘉上一次有这感受还是高一,便是为陈彻作弊那次。
恶行在隔日老师改卷时败露,两张卷子比着一对,那答案一模一样呀,若非笔迹不同他都要怀疑是复印而来,于是立刻找来二人审问。
“天真。”老师辛辣老练的口吻,“我教过多少届学生,什么样的没见过,就你们这种小九九指望能瞒过我”
茶杯落桌一响,他翘脚,“说吧谁的主意”
二人隔几寸立着,神色各异。
大少爷垮垮校服瞌睡脸,斜望住屋外野雀神游。
另头徐嘉毕恭毕敬背手,一副临上刑场的颜色。
“我”她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