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彻悠闲的步伐落至老爷子左首,和婉婉两侧相夹他而坐。
他一坐定就架腿凿起了坚果壳,仁儿都攒起来给婉婉。
俨然有种目无余人的态度。
“所以今天带着,是打算让我叙叙旧吗”老爷子呵笑。
徐嘉顿默一霎,摇头道“不是,是打算原物奉还。”
那阵不断的凿果声倏尔一顿。
“啊”尤戚戎惊异,“这怎么说得过去我尤某赠礼一向不存在收回来的道理。”
“可它贵重,也不该属于我。”
“嗨,丫头,你心思可真重。这笔原本就是我赔给你的,你这一来真是折煞我。”
语罢他就正身不看她了。
老牦牛再怎么爱惜羽毛,也有自个儿的脾气。
如此双方僵峙一时。
那头椅子忽而一退,陈彻离了座到徐嘉跟前。
“给我吧,先吃饭。”说完拿过那支笔搁进口袋。
徐嘉后知后觉感到轻松。
又矛盾地生些微妙的不悦。
这感觉很快被两口酒精冲淡。
人生当浮一大白老话终究有道理。
等到宴客齐活,座次按例引起一番推让争论。
陈彻倒有“自知之明”,踞着老爷子次位不动弹,连婉婉都将位置敬给了父亲。
尤聿中眼瞧少顷,悄默声儿地支起身旁尤适。
一个眼神送他到了陈彻椅后。
陈彻毫不受用,啪一声燃着烟。
“您待会少喝点。”一面向老爷子说,一面胳膊悠哉搭上了椅靠。
尤适下不来台。
对面尤聿中恨铁不成钢地剜他一眼,唇语叫他偃旗息鼓还巢。
陈彻的眼梢当即噙起了笑意。
宴启,美其名曰为陈彻洗尘,实则七嘴八舌最关照的还是各自的现况,和尤戚戎往后安置的居所。
桌上和颜悦色换盏,桌底不透风地较劲。
徐嘉把笔还了,也放下一桩心事。
筷子动得极少,倒是一直在喝酒,喝到耳内血潮嗡嗡。
偶尔和陈彻的目光短兵相接,她认为自己克制得极好。
一定足够硬气,她心道。
大概是吃到后菜上桌,徐嘉终于感到不胜酒力,昏头昏脑离席至窗边吹风。
早前陪丁瑜泡过酒吧,对方越喝越酣,她三杯即倒。
丁瑜便讲“你这样子哪成会喝酒也是好本事,能助你逢源的。”
“那我还是不要逢源了。”
徐嘉笑着回想,探身出窗。
夜色下的平城鳞光闪闪,一张人间星光缀点的地图,半面妆的烟火气儿。远有吉他声断断续续淌过来,微风是醉人的燠热。
唱歌的是个女生,声线细腻温淡。
原伴奏的钢琴、二胡、筝弦一并消去了,从而歌词格外清晰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徐嘉豁然眼晕一湿。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趴的这梁窗框可容纳四五人的长度。
故而陈彻何时来的另一边,她实在没发现。
两眼发红地一转身,满面难堪又被他看了个精光。
这人脸色看不出冷热。
倒是慢慢挨近了,烟草味激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