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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兔是徐嘉的绰名,缘故可追溯到换齿期。
新牙在门牙未落前冒了尖儿,一山同容二虎,年轻力壮的将老牙顶龅了些。
总的来说无伤大雅,只是逢人都觉得像兔牙,于是就得了这个叫法。
但小姑娘在青春期大多敏感,美观是头等大事,所以徐嘉于高一安了牙套。
其实另有隐情
她是在彼时喜欢上陈彻的。
女为悦己者容,人之常情。
“阿兔,起床吃药。”
徐嘉应声醒转,天不过蒙蒙亮。
唤她的人是丁瑜,念的麻醉学。
嗯,此名之根深蒂固,连大学玩伴都在用。
“几点”她下意识问。
“差十分钟六点。”
也即是她雷打不动的服药时间。
徐嘉所服药物为盐酸氟西汀,俗名百优解,对症疗她罹患三年许的抑郁症。
当初医生说了,得亏她病况尚轻,否则区区此药功力怎够。
又嘱咐她,每日清晨吞服,切忌妄自断药,断一天都不行。
徐嘉这病,瞒天过海地未让太多人知道。
整个大学里只数丁瑜了解因果,且她习惯早起,遂将提醒服药的活揽到自己身上。
丁瑜这人在交际上是个门清。
趋利主义,谁与她好才同谁玩。
搬宿舍当天,她独自拖三个大箱子无所依靠,遇见路过的徐嘉拔刀相助,二人协力克服了几层楼梯,没想还是分的同一间。
北区宿舍饱和状态是六人铺,而这间至今都只为她俩所用,日常除了分头上课皆待在一起,也给了交心更多的机会。
就此,投机的人越走越亲,情同金兰。
潦草套了件外衣,徐嘉慢吞吞下床吃药。
丁瑜手中卷本单词表,偎住爬梯盯着她看。
小姑娘体格过削,俯首饮水时袒露的后颈脊线格外醒目。
人言“多愁多病身”,丁瑜一度以为讲的就是她。
只不过徐嘉并不荏弱。
丁瑜鲜少见她流过泪、服过软。
抑郁症不是什么善茬儿,极蚀患者的心智,单说注意力低缺这点就够人一受
够大学在读生一受。
然而她都自己扛,课上比谁还精专,课下也勤勉得很,每学期科科绩满,简直堪称奇迹。
一个道理
三言两语能道尽的事,内里不知藏了多少艰辛。
那会儿丁瑜问及徐嘉病因,她同样一笔带过
原生家庭逼得太紧,高考分数留有遗憾,爷爷意外归西;
倾心一人主动去追,好容易修成正果后早恋又在双亲那里败露,是她提的分手,提完酸心彻骨良久,而对方不费吹灰就放下了前情。
“大概我跟他那段,他从未往心里搁。”
丁瑜便讲“你这样也不值得。”
“外人看了都说不值得,”徐嘉叙旧时爱挂一副淡笑,“其实我打小就认识他了,那时不谙世事的只觉得他挺有趣,往后就有了那么点情窦初开的意思。”
丁瑜呷呷一笑,怪不得了,青梅竹马。
“也算不上的,就是结了点缘。我上初一后他不在大院里住了,我们便没再见,重逢发生在高一吧”
过河碰上摆渡,巧极了。
当年陈彻中考失利,老爷子给他安进炮兵学院附中,未卜那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