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封印许久的冻川终于彻底复原,温热泉流接踵泵进去,桨橹声一阵叠一阵
她由着陈彻捞坐起来,在不知几回合的溃潮后,惶惶然受他眼底的浪潮蛊惑着,快哭了,问他究竟还要多久。
事实上,这个问题真真问到他逆鳞了。
是夜直至灶上汤凉,清泠泠的月色惨淡于云端,榻上的金风玉露都未歇,徐嘉累得快坍架,下方铁艺床同样拿叩击地板的方式迭声抗议,她终究汗里捞出来般地睡着前,还在伤脑筋,回头见了楼下屋主脸往哪里搁。
始作俑者倒睡得格外安生,双臂匝得她铁紧,徐嘉热不过,干脆蠕动着滑出来,翻个身蹬脱所有被子,自在贪凉而眠。
下半夜,陈彻不出意料地醒了。
窗外滚动过一片闷钝的轰鸣后,电光石火地落下骤雨,冲淡了长远滞涩的泥土腥。滂滂沛沛好凶的雨,一盆水浇在枕边似的。
于是他本能清扫了眼神,找旁边躺着的人。不曾想伸手触及之处,是空的。
陈彻当即一记跃身而起,伸臂揿开床头灯,冲屋外喊人。
“嘉嘉”刚喊完,他就察觉到另一侧,床板下方的动静了。呜呜的声音,似是也将将醒转,他循声过去看,原来徐嘉睡相过野,活生生把自己野下了床。
又好哭又好笑,陈彻瞧她眼皮被强光扎得黏在一起的委屈相,三两步下床,捞抱她重新归位。
“请问,你睡觉的时候能叫大脑管管手脚吗”他诚然不准备这句攀谈能得到回应,以为徐嘉还半梦半醒着。
捋过一小撂被角,和着胳膊一道覆在她小腹上,他正待阖眼,不期然和她清明的目光会个正着。
徐嘉实则自陈彻出声呼唤起,感官就接通世界了。
知道雨是几时在雨蓬上砸出巨响的,同样,知道他寻不获她人所以开口喊名字的时候,嗓音里尤为真实的焦灼情绪。
鬼使神差地,她倏然抬高脖子,在他怔忪的眼神里吻了他一下。
很轻,比叶尖的积露还没有重量。
转回来,陈彻回吻她那一下却翻了百番重,险叫她透不过气来。
就是这么窒息濒死的感受,喧宾夺主了她无名指根猝然的冰凉异物感,徐嘉迟迟醒觉过来,右手急急拎出被窝,借灯光瞧清上头的戒指。
嗯,其实已然端详过无数遍了,但唯有这样才最中看。
“我们明天去你家罢。”陈彻扣下来她的手,以指被贴唇的方式,牢牢抿吻她指根的星光,“戴着它去。”
徐嘉勉力不要哽咽逃出唇缝,良久,整个往他怀里钻,眼泪悉数抹在他睡衣领口,“行罢”
“你叫我戴着,这回我再不摘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