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的话, 这样将窗户开一整夜也没关系, 但是夜里如果突然降温的话, 对三日月就十分不友好了,第二天醒来就会如他的本体一般整个凉透。
从大阪城时起就是那样了,就算本体都是冷冰冰的刀剑, 但是生成了付丧神后,付丧神所拥有的体温却各有差别。就如一期自己, 一直以来火气都不错,就算在冬天,手脚也是呈现出和本体截然不同的温暖。
但三日月就不一样了,他一直以来都比较畏寒, 如果是天冷了,那体温很容易就会与本体趋同。
此时一期眼前的三日月被他裹在了被子里,从被子团中钻着露出来的脸上还残留着浴室中被热气蒸出来的绯色,但仍然不能忽视保暖。
一期捡起刚才落在了床上的毛巾, 仔仔细细地擦拭起了三日月未干的头发, 顿时让那头绀色的短发愈发凌乱了。
即便隔着毛巾, 一期掌心的温度也渐渐晕染在了三日月耳边。
讲头发交给别人擦拭可以是一种很安心舒适的过程。屋内的空气宁静地流动着,交付出的信任得到依托, 就犹如树木的枝丫托住了落下的飞鸟。
吹风机的响动对于三日月来说实在闹腾, 而一期就极有耐心的用毛巾一点一点搽干净他发丝上的水分, 动作十分轻柔, 没有带去一点拉扯。
这样的举动,一期在很久以前存在于记忆中的那段时光里也是做过好几次的,因为三日月实在是一个非常不擅长照顾自己的人,而且这样相处的夫妻间亲昵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十分珍贵。
就算是再自信强大的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大多也会患得患失起来,感受到了那份从前极为陌生的“不自信”,并不自觉地去审视自身的不足之处。
而在这样的相处时候,“这位三日月殿下确实已经与我成婚了”这份确实的念头便会在一期落下,感受到一种足以安心的“确定”。
到底他并不是什么心事敏感的付丧神,反而相当的勇直坚决。
这类的不确定,只是有时如蜻蜓点水般在心中掠过,即便只是目光相接,也就足够了。
本来已经看起来似乎昏昏欲睡的三日月重新将眼睛睁开,缓缓道“我也是哦,御前大人。”
一期笑了笑,接着又往前靠了靠,让三日月可以将他的脸贴上自己的肩侧。
“夫人你,只要继续这样将月光洒向我,就可以了。”
如他这样骄傲,甚至因为当时位于天下人之侧时在刀剑中还算年轻,有时还会显出几分不可一世的太刀付丧神,也会为这弯明月而折服。
夜晚的流动似乎也渐渐轻缓。
不过这样是不行的。
“御前大人,”三日月抬起手,在一期脸颊上准确无误地戳了一下,“不可以转移话题哦。”
因为心意相通而过于心有灵犀,偶尔在这方面也会出现一点苦恼。
一期的打算基本上是不怎么能瞒过三日月的。
“果然是夫人啊,”一期轻舒一口气,“不过是夫人的话,大致也能看出来的吧。小狐丸殿与我谈论的,无非就是我身体的情况。”
三日月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而一期只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眼底所有袒露在了三日月面前在夫人面前,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即便怀抱着不想让三日月为他担心的想法,现在这情况也是无法瞒住他的。
一期肩侧的衣物被三日月拽住,随后便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