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倍益材而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居于京中的开销不小,在他很小的时候安倍家的日子就有些入不敷出了,但是之前因为自家姐姐拜在阴阳寮头贺茂康善的门下,自身的实力也很出色,甚至在恶蝇之乱中因为表现上佳而得到天皇的嘉奖。有了能在官面上说到上话的人,安倍家自然能够得到好处,一些商家托庇在安倍家的名下每年的干股分红就是一笔不小收入。
但是,在六年前,他的姐姐杏姬失踪了
建在自家隔壁那栋独立的院落被爆炸夷为了废墟,杏姬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去了踪迹。
那时正是阴阳寮中权力交替的混乱时期,窥视贺茂家在阴阳道上的权柄的人没少闹事,就连贺茂家正统的继承人贺茂忠行都遇到过几次刺杀,因此杏姬这边这场突发的爆炸也被归类成了反对者在闹事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对杏姬的存活保有希望
人走茶凉这种事情不要太常见
安倍和县还活着的时候,这位老家主死撑着最后的面子不肯撒手。安倍和县去世之后,一向崇佛的二哥安倍益生没了父亲压制,直接辞去官职抛妻弃子,跑去寺庙里做了和尚,二嫂也因此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管理家业的重任就落在安倍益材的身上。安倍益材更为现实一些,他裁撤了大部分的下人,卖掉了旧宅和一些原本属于自家姐姐的珍贵唐物,在室町小路那里买了一个更小的院子,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这一天本来只是非常平常的一天,下了差的安倍益材穿着一件洗得稍稍有些褪色的二蓝色直衣,坐在一辆老旧的牛车上。牛车虽然是用舶来的唐绫做的车帘,但原本华美的织物连同竹披车上的彩绘图案都已经在风吹日晒之下褪了色,就和拉车的嶙峋老牛一样显示出了车主人此时的困窘。
妻子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但是官职还在原地踏步,变卖唐物的钱也早就消耗的所剩无几的安倍益材越发觉自己的钱袋捉襟见肘,邀请阴阳师为孕妇选择吉日举行加持和祈兜姆仪式的钱也还没有着落现在不是他姐姐还在阴阳寮了任职的时候,请一位正式的阴阳师过来花费可不小。他的妻子怀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正好是他的父亲去世,看在自家姐姐的面子上,贺茂家派了人来吊唁,他便舍了面子求了贺茂家的阴阳师举行了祈福的仪式。如今可没有这样的好事,虽然请僧侣来祈福价格便宜,只要一小袋白米就可以,但是不同于一般民众,曾经有过一个阴阳师姐姐的安倍益材很清楚,大部分的僧侣都没有灵力,真正有灵力的僧侣并不好找
和拉车的老牛一样老掉牙的车夫停下来车,回到家中的安倍益材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平常的一天,因为他的妻子正兴高采烈的在东对屋里和侍女一起整理东西。拉开了障子门的安倍益材看着满屋琳琅满目的物品时感觉到万分惊讶。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触目所见,都是一些以安倍家目前的状况完全消费不起的东西,例如他的妻子正披在身上的那件一看就是来自渤海的黑貂皮大氅,还有侍女手中捧着的卷草纹唐绮,这些需要通过大宰府贸易才能够得到的舶来物安倍益材曾经见过不少,但那是在他的姐姐还活着的时候,作为实力不俗的阴阳师,自然有人找上门来巴结,各种好东西也收了不少。
如今,家中虽然还有一些压箱底的旧物充门面,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