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不见了,小灵叹了叹把地上的狗也牵走。这回春堂的后院没了人,就显得格外孤寂。
宁寻此时已经不再敲门,眼盲后十安就对声音敏感起来,一听到脚步声当即就惊了,顺着方向转身。
他从外进来,身上带着花香味儿,白瓷花瓶摆在罗汉床后的紫檀长案上。宁寻道“我跟着叔叔从外采药回来,路上看到这些花儿漂亮,采了几朵送给你。”
十安说不得话,如今捧着花儿却也瞧不见,结果更加伤感。宁寻挑着眉,半天拿回去“你要是不喜欢,我摆到旁的地方。”
十安松开手,郁郁寡欢。
宁寻没法,坐在她边上将她的头发重新梳了一回,绾了个双鬟,饰以点翠的蝴蝶小珠花,坠下的珍珠流苏瞧着有些许笨重。向来挑拣草药的那双手如今在匣子里翻找合适的钗环珠翠。
宁寻说“你虽看不见,但这只钗委实是好看衬你。”
斜插入鬓,十安抬手摸了摸,仍旧摇摇头。
她只喜欢绢花。
梳妆的镜子前十安闭着眼睛,自然不知她那一缕头发叫他偷偷的剪断了,谁知道他安得是这等心思。
摸着她的鬓角,宁寻想了想说道“你喜欢什么,写在我手上。”
十安沉默半晌,写了几个字。
这日吃完饭,宁寻提着十安的小包裹把她送到宋三少爷租的小院子里,黑黝黝的也不必点灯,十安自己摸索着摔了几回。
宁寻见她摔够了,这才大发慈悲地跑过去把她身上的灰都拍了拍,好意道“你如今一个人住在这里,一点儿不熟悉。若是摔着了碰着了我没过来那可怎么好”
扶着她的腰肢,宁寻将她的下摆拉了下来“你睡在何处”
十安心灰意冷,摔了几下脑袋都磕着了,愈发提醒她,看不见后她就是要旁人来照顾。宋景和这样的人,自己一个人活着就差不多了,加她一个这样的废人,岂不是徒添累赘。
苍白的面上眼眶微微发红,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焦躁,十安竟打了宁寻那手。
咽了几口口水,她哭的一抽一抽,抱着一边的廊柱不肯松手。
月光澄澈如水,天井里映着他的背影,他立在阶下,似乎是明白她的心思,本该随她一起感到伤感才是。可心里的那一丝隐秘叫宁寻改了口。
“你若是难受,我陪你在南都走一走。一直待在后院里想必也是憋坏了。你瞧不见我能告诉你。”他拍了拍十安的脊背,罗衣单薄,似能看见她微露的脊骨,往上纤细的脖颈处挂了他送的玉扣。
红线伸到领子里,那一片皙白都被遮住了。
十安抬着头,虽然看不见,可宁寻靠的当真是近,那股子苦涩味道忽就变重了。背上的手迟迟也没有放开。
大抵是焦躁过头了,她把人往外一推,提着自己的竹棍子就敲打着地面往外。
走到一半开始慢慢泄气,苦笑着给他行了一礼,再也不肯往前一步。
跟着他出去,平白给旁的人添麻烦。
她跟宁寻其实本不该是这样的,十安觉得好不要脸,竟就渐渐的习惯了蹬鼻子上脸。要是知道她是奴籍,宁寻必然要对她失望至极。
“我不怕你麻烦。”
他淡淡道,掸了掸衣袍,忽而一笑“你很好,是我医术不精,使得你眼盲,照顾你是义不容辞。”
他雅致的面上神情温和,只可惜十安是看不见了。向来低哑的嗓音难得有这样温柔的时候,便是不看那也能听出来。
十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