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她说不出话,子午附和着,从壶里给她倒了一碗凉茶。
屋檐下太阳还未照到,十安端坐在那儿,一头青丝油光水滑,莹白的小脸上线条柔和,鬓角如裁。她坐着不说话,落在子午眼中,好像是明白了为什么宁寻对她好。
“师父大抵是看上她的皮骨了。”
真正的美人在骨不在皮,十安这样的,倒是合宁寻的意。只不过他觉得如若真喜欢,为何还要为她解毒,人若死了,那才是一笔只赚不亏的买卖。
“剥皮抽骨,你不嫌恶心吗”春夏低低道。
“你一个背死尸的,还嫌恶心师父开膛剖肚的事情早就干多了,有什么可嫌弃的。你就是摁着他的头,让他在一堆尸体毒虫里吃饭,他都面不改色。”子午皱眉反驳,沾了水的手就在春夏背上擦了擦。
他秀气的眉头一竖,大有不服来辩的意思。
春夏嘁了声“你能好到哪儿去搞得好像你就没干过这缺德事。”
两个人一句接一句,要去小楼的甲乙一人给了一巴掌“吃饭吃撑了,脑子里叫包子皮儿塞满了不会说话感觉去晒药。县衙差人来了。”
一大早县衙的捕头就在回春堂外等着,甲乙一开门他就上前抱拳问好。
宁寻给平湖县的县衙当仵作也不是一两回了,好些尸体怪模怪样,有几十年的老仵作竟都比不上他这个大夫。
几回下来只要出了棘手案子,验尸一事都差人去喊宁寻。
酬金十两,是普通仵作一月的银钱。在宁寻这里委实不够看,但他却不说。能近距离接触那些尸体,从县令那里提死囚,已经要比十两划算多了。
“师父。”
甲乙在外叩门唤道。
屋里燃了檀香,宁寻跌坐在地上眼前一片黑,半晌扶着额起来,将衣袍整理后开门。
“县令请你去验尸。”
他哦了声,倒是有些疲倦,眼底青黑愈发重了,可见昨儿也没能睡着。翻阅典籍,竟无多少头绪。
从楼上看到她,宁寻扯了扯嘴角,负着手轻轻吐出浊气。
十安见他下来,仍旧清清冷冷,跟在他后面想表示点什么,宁寻只需瞧一眼就知道。他出门前指着树下转圈儿的狗崽崽,道“你若是无事,替我遛遛狗。”
“我去衙门。”宁寻末了道。
甲乙心里稀奇了,但也赶紧跟着一起。
县衙周边都无老百姓,森冷黑漆的头门下几个守卫衙役腰配刀如雕塑似地站那儿。过了头门,绕过戒石铭,县官正在廨房等着。
一个将要五十的老人,这些年过的颇为滋润,大腹便便,听说前儿几天还纳了个小妾,如今满面红光。
甲乙心里骂他老色鬼,老色鬼穿着常服一本正经。
见到宁寻来了颇有礼,两个人简略说了几句,县令王三好就把宁寻带到停尸房去。
路上道“这人怀里揣的路引上写的名儿是宋景和,本官看下去,竟也是个生员,还是出身国公府。竟然就那么死了,委实不明不白,本官不敢听一个老仵作一面之言。宁大夫在死人身上下的功夫时间多,手法也专业,特意请您来看一看。”
宁寻淡淡嗯了一身,遮着口鼻进入停尸房。
尸体冷冷冰冰,微微发臭,脸已被人割坏掉。衣衫清简,手上有些薄茧。身长八尺,乌发浓密,肤色生前皙白。
停尸板上还有一丝丝的水渍,据说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脚底泡的发白。
“咱们衙门老仵作说,这是先杀后抛至水中。原本系着大石头,但不知怎地,石头掉了,人浮了上来。早上渔民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