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无力、沉重,还有隐约的刺痛,方方面面加在一起,之前无压力饮下那碗毒的她现在简直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你睡得可真久。”
归蝶被不算小的声音震得耳朵抖了下,努力偏过头向潜在阴影中的人看去,奈何被光晃花了眼,也就只虚虚见到个比周遭颜色深一点的人影。
“晚上好,信”声音不出意外的哑了,喉咙带着干涸的刺痛。
后续对信长的交代都交给了梅,信长当时得知真实状况后会是什么反应,归蝶拒绝去想象。
对不起,梅。
人影晃了晃,变得高大起来,同沙沙声一起向灯火处移近,她看着那人显现出全貌。
随着年龄的增长,信长作为女性的特征也更加明显起来,为了掩盖住,月匈前的布也越缠越多、越紧,和服也总是松松垮垮的用来遮掩身形。
现在,这个人卸去了伪装,只穿了简易的白单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光影晃动下,周身充斥着肃伐的战火气。
“你生气了吗”绝对生气了,还怒火滔天一副想要掐死她重来的样子。
织田信长突然倒下来,一手撑在归蝶脑侧,另一手攥在掌心的短刀出鞘,锋利的刀身擦过身下人耳边,斩落几根乌发,刺穿软枕软垫,钉在席上。
一直被喜爱着的短刀被主人这样唬人用,会无语的吧这个时候,归蝶还心情飘忽地为刀默哀了一下。
烛火因为信长的动作忽明忽暗,眼中怒气也因不定变化的光线映照得更加清晰蓬勃。
“蠢货”艳红的双瞳像是燃烧起来,信长毫不留情地大骂“谁允许你这家伙自作主张了”
归蝶下意识地缩了缩。
被骂也是理所当然的,以信长的性格绝不会让她拿自己的身体乱来,更何况主动喝下了毒。
此时血气方刚的信长,骄傲如她会在得知饮食中被投入毒后即刻逮捕犯人,问出问不出结果最后都会处决,没必要为了他人的猜疑损害自身。归蝶用了这样自损的方式,折了信长的骄傲,也会不由得让她想起平手政秀的死谏。
一路陪伴信长的归蝶最能理解,但却还是选择去那样做,正因如此信长才更生气。
“是我擅自做了决定,抱歉”归蝶缩着脖子,眼神飘向一边,“对外只要称浓姬被人暗算,不小心喝下了致使绝育的药,基本就能断绝他人对信你身份的呜”
信长单手掐住了归蝶双颊,物理让她安静下来。
不好,更生气了
一定是因为织田信长总带着降智光环,才让她这个心智成熟了无数次的靠谱女性下意识找理由反驳回去。
归蝶动了动,伸手抱住信长往自己这边按;刚醒的病人并没什么力气,信长敛眸,移开按住人家脸颊下巴的手,顺着这股力道倚在人颈窝。
“全都是我的独断专行,对不起。但我不后悔,这是我早已做好的决定,你没必要为此烦恼。”
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一付死不悔改的样子倒像极了任性起来的织田信长认识到这一点的信长怨气更甚。
两人真正的个性都是桀骜难驯,有些事虽各有各的坚持,归蝶却常会先做出小小的让步。但这次,归蝶异常的坚持与为之付出的行动,让信长不得不让步。
半倚在人身上的女性凑近另一人耳边,声线低沉“敢在我等大业上半途而废的话就杀了你”听起来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里有种浓浓的委屈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