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分散着腾炎同事的小屋,有些已经熄灯,有些传出小孩子笑闹的声音,或许有家属正在对他们耳提面命酒又喝多了,只是被夜掩了去。
平日里,他们或八面玲珑,或固不可彻。但也会在这样的夜晚,对着亲近的人,卸下适应世界的装备,在一方小小天地里做回一个可爱的人。
何云远在停车场等了一会儿,唯一的响动就是一只橘色的小猫从一辆车底钻到了另一辆车底。
他想到以前她说过的“晚上到家了,如果你还没到家,我会担心”,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直到收到她的信息睡了
调出通讯录,找到乐不思蜀的人,电话即刻接通。暗夜里亮起小小的光。
“溪溪,回来了”
“回来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怎么回来的”
“打车呀。今天开的晓言的车。”
何云远无奈,他特意等孟小姐时,总是不凑巧。
“你先去洗漱,待会儿我来找你。”
他的声音很轻,孟溪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话好。
何云远料想到她脸红的样子,才正经道“是有个邮件给你看,西班牙文的。”
“你不睡了吗”
“本来也没睡着,就是在休息。”信步回去,灯光比来时更少。
孟溪吹完头发,拉开窗帘,透过隔壁的窗,看见他正伏案打字。她用食指关节在自己的窗上轻叩两下。
何云远转过头,如果没看错,她冲他眨了眨眼。他忽地抱起电脑,大踏步走出去。
他站在她门前,也不敲门。
孟溪知道他在门外,起了玩心,也不开门,就靠着门等。何云远认输,说“开门吧。”
门打开来,她笑意盈盈。何云远打量她遮手遮脚的家居服,揉揉她刚吹完蓬松的头发。
他走进去把电脑放好。孟溪问“是什么邮件”
何云远牵过她的手,“不着急。我今天看了个视频。”
孟溪由他牵着坐下,听着他把话说完。
“我才发现,原来莫里森去过江大做演讲,那场演讲第一排的角落里,有一个做笔记的姑娘,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牛仔外套。”
“你怎么知道的”她错愕又惊喜地看着他。
“可惜时间有点久,像素不高,那时候你大几了”他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视频,镜头偶尔有意扫到她,可惜她只是低头唰唰写字。
“19岁吧,刚上大二。好像是有个西语系的师兄去给莫里森教授当翻译,问我们想不想去观摩。”
莫里森除了设计师的身份之外,亦是国外名校的客座教授,何云远毕业的第一年,他来国内几所高校交流过。
“嗯,后来呢”
“后来教授请吃饭,我们都去蹭饭了。”
孟溪陷入回忆中,微低着头。莫里森不是他们想象中艺术大师的样子,席间和他们每个人攀谈,谈到了中国文化和他的夫人,平易如普通的师长。
何云远一只胳膊搭在沙发上,揽过孟溪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嗯,后来呢”他又问。
“后来过了好久,碰巧在字幕组翻译过他的两个演讲。”
他在演讲中提到了几本参考资料,怎么也找不到匹配的书名,她较真,给莫里森发了邮件,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子,很快回了,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