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坐了一会儿,觉得腰酸,懒洋洋地倚上靠背,玉指轻叩扶手“我要不愿原谅你呢”
梁季婉一口老血憋在喉口,上不去下不来,蓦地抬头怒视年年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段琼见势不对,忙打圆场“郡主,婉姐姐一片诚心,你就原谅她了吧。我在家时,常听大哥跟我们说,郡主人美心善,最是体恤人的。”
这小妮子,编个谎话都不会。段琢的性子,比她还要眼高于顶,会和郭侧妃的女儿说这种话再说,段琢和她打小斗到大,互相埋汰惯了的,怎么可能这么夸她
也就原主痴心一片,自欺欺人,会信她这番说辞。
年年很给面子“既然清远县主这么说了,就算了,你磕个头,这件事就过去了。”
“郡主,”段琼的笑容勉强起来,“磕头就”不必了吧。
年年疑惑道“清远县主是觉得,只是磕头太便宜梁六姑娘了吗”她想了想,“要不,再”
段琼也想吐血了,生怕年年再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忙打断她“磕头好,就磕头吧,有诚意。”
年年一脸勉为其难“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宜她了。”
梁季婉气得浑身发抖,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掩住自己的愤怒,又告诉了自己一遍且叫她得意一时,等她身败名裂的那天,统统都要还回来。
她忍着屈辱,向年年磕了一个头“请郡主原谅我。”
年年笑眯眯地看向她,心中啧了声自己先前还真是小看了梁季婉,这样骄纵的脾气,竟是个能屈能伸的。
段琼见年年久久不语,梁季婉伏于地上的手攥得青筋毕露,心中焦灼,忍不住又喊了声“郡主。”
年年看戏看够了,这才示意琉璃收了礼单,皇恩大赦般道“起来吧,下次不要再犯了。”
梁季婉手中若有鞭子,真想一鞭子抽花她那张精致的面孔。爬起来时,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跪久了,她身子一晃,差点跌倒。段琼赶紧扶住她。
年年哼道“不就跪了一会儿吗,怎么这么没用”
梁季婉不想找鞭子了,她想直接扑上去,挠花年年的脸。段琼赶紧拉住她,连连使眼色现在发作,她刚刚可就白跪,白磕头了。
年年只当看不见,问段琼道“你大哥近来可好”
段琼精神一振,差点喜极而泣这位终于问了,终于问了。她还以为,对方有意绕开话题,今天她们白来一趟了呢。
看来,她心里果然还是挂念大哥的。
段琼叹息,神情担忧地道“大哥被父王禁足了。”
年年讶然“怎么回事”
段琼吞吞吐吐地道“上次郡主到我们王府做客时,大哥和二哥不是起了点争执,还动了兵刃吗父王回家得知,说大哥不孝不悌,手足相残,生了好大的气。”总之,都是为了你出头,才会被罚。
年年面露担忧,欲言又止。
段琼看见,放下心来担心就好,看来她们的计划行得通。过犹不及,她没有再提段琢,而是和年年又讲了些王府中的趣事,两人相谈甚欢。
临走前,段琼笑盈盈地问年年道“我和郡主一见如故,不知下次能否再来拜访郡主”
年年道“阿琼想来,什么时候都欢迎。”
段琼喜笑颜开,压低声音悄悄问道“郡主可有话要我带给大哥”
年年怔忡。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怅然说出了台词“告诉阿琢,我对不住他,他定要好好的。”
聂轻寒回到家,又已近宵禁时分。
斜月如钩,秋夜萧萧,滕远舟提着一盏灯笼,打着呵欠起来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