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惬意地倚在软枕上,望着一旁寒酸破旧的骡车,心想怪不得原文中的福襄心理落差那么大,这天上地下的,对比也太强烈了。
与此同时,临川郡王府东,世子宅邸。
一张黑白形影图摆在干净得过分的紫檀书案上,段琢立在案前,从来璀璨如星的美眸死死地盯着那张画像,浑身如堕冰窖。
画上之人剑眉斜飞,凤眼幽黑,隆鼻薄唇,明明是冷情端凝的长相,偏左眼眼尾下带了一颗泪痣,为他清冷的气质凭添了一股风流韵味。
聂小乙,竟然会是聂小乙。怎么偏偏是他
许久,他终于转向恭敬站在他身后的面白无须的绿袍男子“庄公公,这画像有没有可能弄错”
庄礼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奴婢让赵三辨认过了,那日他在袁家庄见到的确是此人。”他见段琢神色不对,有些诧异,“世子何必担心纵然这小子是陛下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也已化成了灰,再也威胁不了您的大计。”
段琢闭了闭眼“庄公公就这么确认,人已经处理了”
庄礼觉出了不对“怎么”
段琢冷笑“此人姓聂,名轻寒,乃广南顺宁郡王之婿,几日前,刚好与公公同日抵京。”
庄礼脸色变了“怎么可能奴婢亲眼确认过尸体。”
段琢道“公公应该知道,我曾在顺宁郡王府六年,总不至于连人都不认得。聂小乙诡计多端,何况,烧过的尸体公公真有本事辨认出是谁”
庄礼脑海中浮现出那两具烧成一团的焦黑尸体,脸色难看起来是他大意了,没想到一个村夫会有这样的手段。他跪了下来“奴婢失职。世子,是否要奴婢再调人”
段琢冷冷看着他,神色如冰“天子脚下,公公还是慎行。何况,你未必杀得了他。”聂轻寒身上绝对有古怪,回京路上,自己一连安排了三重杀局,次次被他躲过。有一次,派去的杀手剑都刺到了他身上,却不知他练的什么工夫,竟是剑刺不入,躲过了一劫。
庄礼心头一凛,伏地请罪“是奴婢当初行事不周到,为世子留下后患。您忍辱负重至今,好不容易有如今的局面,一旦陛下知道他的存在,只怕要尽付东流。”
段琢按了按眉心“幸亏你当初行事不周。”
庄礼一愣,茫然不解。
段琢没有解释他到今天才知道,那天在袁家庄的是聂小乙,那么和他在一起的他的妻子,除了福襄又能是谁庄礼,差点害死了福襄。
福襄这样娇的人,为什么竟会愿意撇下仆从,单独跟着聂轻寒回袁家庄那样的穷乡僻壤难道她当真喜欢上了那个贱奴那个将要夺走他一切的贱奴。
段琢心头如被针刺,心头戾气涌出,吩咐道“这件事你不用再管,我自有办法取他性命。”
马车疾驰,又快又稳,不一会,就把跟在后面的小破骡车甩得影子都不见了。
年年将帘子掀了一角,往外看去。前方朱门威武,铜钉耀金,一对石狮子分列大门两边,昂首怒目,气派非常。烫金匾额上,“临川王府”四个大字闪闪发光。
马车并不从正门入,绕到东角门处,沿着空旷的夹道往里驶去,到垂花门处,有婆子上前,请她换乘小轿。
年年下了车。棠枝打帘子,琥珀扶着年年,正要上轿,忽听附近传来一声唿哨声,有人笑嘻嘻地道“唷,这是谁呀”
众人循声看去,见不远处紫藤架下,几个小厮簇拥着一个眉眼飞扬的少年,向这边走来。
那少年十六七岁模样,生得眉清目秀,面若傅粉,个子却不甚高。头戴赤金攒珠红缨冠,身穿绿地折枝梅花纹蜀锦袍,腰围镶金嵌宝白玉带,足踏挖金缀珠步云履,金光闪闪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