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分开几天不行么”许时熙想推开他一点,却没能推动,手刚碰到裴沨的胳膊,就被拉过去抱在怀里。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笼罩上来,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许时熙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手指攥紧了他后背的衣料,太过用力攥得几乎发皱,窗外雨声急骤,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面前的人是温暖的。
短暂地挣扎了几秒,许时熙骤然松开手,绕过他朝外面走,刚按下一点门把手又被重新搂住。
傍晚刚下飞机时胃就不太舒服,有些胀痛,再加上回来这一阵情绪波动,胃里不停地翻涌,许时熙放下箱子,回头走到卫生间,推开门撑在马桶边干呕了一阵,吐出一滩清水,嗓子原本就干涩,现在更像有玻璃碎片划过一样,疼得几乎无法吞咽。
裴沨匆忙跟着进来,拦着没让他锁门,在一旁不敢乱碰,低头看着他浑身轻微地打着颤,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一瞬间透明得像轻薄的纸。
“为什么会一直吐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怎么说”裴沨抱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摸到他胳膊都因为出汗显得沁凉。
许时熙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是化不开的复杂情绪,他才发觉到有个人早就烙进了他的每一寸灵魂和骨头里,想要剥离出去,就像带走了他半条命和在这个陌生世界活着的全部意义。
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他摸着还挂着脖子上的那把小钥匙,原来只要是人就都会变的,哪怕是在虚构的现实里。
这种状态可能连楼都下不去,许时熙就没再勉强,洗了把脸之后到床上躺下。
裴沨想留在这里陪他,许时熙没有答应,裴沨就只好关上门出去,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家里其他人都在房间里睡觉,裴沨就在他门口的地毯上坐下,背靠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时熙睡着后很安静,一整晚裴沨都没有离开,也没有听到他起床或者再去卫生间的声音。
早上许老爷子送裴诺诺去补习班,顺路到小公园去遛弯,裴沨避开他们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在许时熙门外轻轻地敲了一下,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许时熙其实也没怎么睡着,快到天亮时才睡了一会儿,他过去开门时,刚好听到许老爷子他们出去关门的响动。
“喝点水。”裴沨把杯子递给他。
许时熙接过去抿了一小口。
“我下楼去买早点,一会儿吃点东西,”裴沨和他说,“看能不能吃得下去,上午再去趟医院。”
“嗯。”许时熙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他是想趁裴沨出去的时候走。
“我十分钟就回来,能不能等我一下”裴沨察觉到他的意图,挡着门框。
许时熙这次没再说话,他抬手关上门,拿着水杯去书桌旁边坐下。
裴沨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站着,他清楚这次如果让许时熙走了,大概真的没办法再找到他。
许时熙趴在书桌上,窗帘还没有拉开,房间里光线不是很透亮,他拨开了那盏小夜灯,无数碎星投影在面前雪白的墙壁上,正打算关上时他听到外面一阵细响,像是锁门的声音,但离得太近了,不是家里的防盗门。
浑身的血液一瞬间都似乎变得冰凉,他站起来走到门边,试探地压了压把手,完全打不开。
“裴沨”许时熙用力拍了两下门。
房门的钥匙还捏在手里,锁门的那一刻指尖都在发抖,裴沨隔着门听许时熙的声音,像是隔着层层水面,很模糊并且让人濒临窒息,不用等许时熙觉得压抑,他自己已经受不了这种感觉,又重新把钥匙插进了锁孔里,打开门时沉默地看着许时熙。
许时熙险些彻底失望,没再关门,坐回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