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离他远点儿,”林倦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外面全都是记者,你想干什么想让他就这么出柜这一年多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
裴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堵在喉咙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林倦懒得和他废话,就直接挂了。
裴沨在家待了一白天,去把许时熙的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收拾他的书桌时,偶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摞书脊朝里的硬皮书,以前好像没见过,就拿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都是有关天体物理和星象观测的。
书页都是发皱的,不知道翻看过多少次,里面还贴着很多便签,把书皮都撑起来一点,翻到中间偏后的一页,许时熙在里面夹了一片银杏叶当书签,书左侧空白处用圆珠笔画了两只猫耳朵,摊开成了飞机耳,毛都炸了,底下写了一行字
我都看不懂。。
裴沨拿着书在书桌前站着,站得太久,腿都僵硬麻木,他靠着床边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连一下午的时间碌碌过去都没有知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抬头,才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回头越过木床看着窗外,月色冷得苍白。
手机在裤兜里贴着腿震了一下,裴沨几乎一瞬间觉得浑身的血液重新流转起来,拿出手机接起电话,双唇颤抖了很久才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小熙。”
许时熙昏睡了一整天,可能还更久,醒过来时手背上还插着针,输液瓶里的液体滴了一多半,只剩下一个透明的底子。
他听林倦说裴沨在找他,就给裴沨回了一个电话。
“嗯,没什么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没那么严重,”许时熙稍微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指,“你不用过来,这边有陪护在,没关系。”
“我去接你好么,之前说放假一起回家。”裴沨只想现在能见到他,许时熙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比幼猫也大不了多少,口齿含糊绵软,连撑着说话都做不到。
“回家,”许时熙看着头顶病房里的白炽灯眨了下眼,当初他说自己想给裴沨一个家,却忘了没有家的人其实应该是他自己,“我国庆可能不回去了。”
“是因为不想见我么”裴沨指尖摩挲着书页边角上画的那两只猫耳朵。
“不是,”许时熙闻到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又有些想要干呕,强行忍耐下去,说,“算了,我后天回去一趟。”
他还是想当面和裴沨说清楚,分手也分得干净一点。
已经输完液,护士过来拔针,然后还得做个胃镜,许时熙就挂了电话。
裴沨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骤然消失,站起身往房间外面走。
许老爷子在客厅里拿平板看许时熙之前录的综艺,刚刚看完,发现有个新的采访,就是前天晚上的,就点开看了看。
裴沨走过去,站在旁边看着,采访视频里许时熙眼睛稍微有点肿,内眼角还是通红,他看着镜头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失落,然后说他没有喜欢的人。
许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裴沨,见他怔怔地看着屏幕,连着两天多时间,几十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再加上充斥着胸口的焦急、担忧与内疚,脸色憔悴又狼狈。
“怎么了”许老爷子开口问他,拍拍他的手背说,“你们俩闹别扭了”
裴沨起初没有回过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许老爷子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们俩在家里很小心注意,可就算再小心,朝夕相处,许老爷子这辈子又见过那么多的人,其实早就看出点端倪,只是不太敢往那方面想,许时熙藏得很好,让许老爷子连开口试探一下的机会也没有。
也就是那个女孩来家里的那天,许老爷子才借着和裴沨开玩笑,看到了许时熙一瞬间的情绪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