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两只手搭着膝盖, 腰板挺得老直, 一点都没碰到椅子的靠背, 就连脚尖也规规矩矩并在一起。
月丸暂时没理他, 自己在一边忙前忙后。
他走到屋子里,拎了一床洗过的被子去外面挂着, 又返到屯东西的房间扯了床新被子换好,把这些细枝末叶清过一遍后, 月丸把他的小竹筐拖到了厨房,一句话都没吭一声。
好尴尬
鹤衔灯脚趾头缩成一团抠袜子,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啊啊啊啊, 鹤衔灯又发出一声悲鸣,指甲差点在椅子木质的靠背上划出五条杠杠, 为什么会这样
家长的尊严在哭泣。
鬼努力维持的脸上得体的微笑,那心里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在虚拟的泪水即将决堤的那一刻, 月丸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走就算了, 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刀,拿着一把刀就算了,刀上还沾着血。
鹤衔灯“”
他不尴尬了, 也不想哭了,他现在更怂了。
“那个。”月丸用大拇指的关节蹭了下鼻尖, 手上的血在鼻头上擦出了一条红, “你在干嘛呢”
鹤衔灯盯着月丸手上的刀, 哆哆嗦嗦,啥也不说,只知道摇头。
“好吧。”少年开口,脸上的胎记像大热天从沙地里冒出来的蚯蚓,盘在眼角挤成一团,“你要吃点什么吗”
月丸把刀放下,刀背拍在桌上发出“咚”的一记重音,震得鹤衔灯也跟着抖了三抖。
喂喂喂喂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月丸你要干嘛
作为一个写过话本也出版过小说的鬼,拥有巨大脑洞和纤细神经的鹤衔灯很快发散起思维开始想七想八。
他越想越多,双眼放空失去高光,嘴巴微张舌头半露,两只手搭在胸前合成塔状,思维也不知道飘到哪个永无乡去了。
月丸“鹤先生,你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吗”
鹤先生的确在想很多失礼的东西。鹤衔灯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在忍不住叹气,你的鹤先生已经开始思考鬼被砍几刀会升天成佛了
月丸看了他一眼,也不管他,径直去了厨房。
他没把刀落下啊他把刀拿走了啊
鹤衔灯的脑洞升格升级。
就在这只鬼快要溺死在自己脑海中的时候,月丸从厨房里走回来。
他端过来一碗温热的茶水,茶汤随着他的动作晃起一道又一道血红的涟漪。
“鹤先生你喝肉茶嘛”大瓷碗撞到桌子上,“刚煮好的。”
鹤衔灯看了他一眼,确认对方没拿着刀子后两只手握着碗边,像只揣手的仓鼠似的把碗端起来,小心翼翼的伸舌头在液体表面舔了一圈。
“月丸。”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鹤衔灯还是说了实话,“你做的比我好喝哦。”
这的确是事实,鹤衔灯会做饭,但是他的技能树点的千奇百怪的,海鲜能处理的很好,蔬菜做的也不错,甜点勉勉强强,能吃是能吃,但糯米皮包着的绝对不行。
至于肉类,可以是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鹿这个物种杠上了一样,酒泡不来肉煮不好,弄出来的糖只有自己吃得满意,别人一上嘴都是一句啊呸呸呸
鹤衔灯也不是没有想改善过,可折腾到最后,全鹿宴在小孩的强烈抗议下取消了,小鹿躲山洞变成了鹿群满山跑,他只能每天端着一碗生血对着月亮吨吨吨以表寂寥。
鹤衔灯又喝了一口,虽然是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