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利店门口,我自觉蹭了饭,提出送他回家。
“我不回去,还要在附近转转,”他几乎就在原地晃了几步又绕回来,迟疑道,“正好陪你走到停车场吧。”
下午还热着,晚上又起风了。我忍不住抱着胸,聊到正事,问他星灿的合同怎么样了。
“违约边缘。”
闻言转头看他,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入夏估计会有一系列活动,你到时候来,至少把合同履行完。”
“好。”纪原也把手抄进口袋,淡淡说,“我妈又让你帮忙了。”
“嗯”不知道什么答案是他期望的,竟然含糊其辞起来,“违约麻烦,我们跟星灿合作久了比较了解,这公司挺难缠的。”
吃亏那是绝不会吃亏的,这边活动照常走着,那边一言不发派个孕妇来要账,甭管合作多久,触及利益分分钟翻脸。
不知不觉逛进了商场里,我在电梯间停下“真不用我送你”
他摇头,“我还要看一下晚点的人流量。”
“那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嗯,”纪原帮我按了键,眼看电梯下行,数字慢慢接近,他突然说,“你知道你一直叫错我的名字吗”
“哈”
“纪原,三声,几。”
我目瞪口呆,为自己的没文化汗颜,张嘴半天尴尬道“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一开始,”他想了想,“我一开始以为只会见你一面。”
“叮。”电梯到了。
人群涌出把对话打断。我往旁边让了让,心想也是,兼职遇到的甲方,大概率“日抛型”的交往,叫错个名字有什么要紧。
工作中的关系坚固又脆弱。坚固用合约保障,硬绑到一起;脆弱才是常态,往往转头再见面就忘了姓甚名谁。
眼见电梯快空了,我侧身跟他道别,正要踏进去,抬眼看见林小英走了出来。
看样子刚下班。
她淡淡跟我打了个招呼,才发现纪原在边上,欲言又止,化成一声“小原喝酒了”
果然还是当妈的,什么嗅觉,一罐啤酒而已。我下意识吸两下鼻子,什么都没闻到。
纪原几次过来都有意避着,没料到在这碰见,面无表情嗯了一声,看过来“我回去了。”
林小英也沿着他目光锁定我。
两双眼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灼得我莫名头皮发麻。
“我们入夏有活动,需要兼职。”张嘴就来,“那个纪原,活动定下来会通知你。”
说完闪身进了电梯,“走了啊,林经理。”
边说边按关门键,直到缓缓合上,我才靠墙上舒出口气,没做贼却心虚了。
回到家,打开灯,一如既往冷清。
这是租的房子,两室一厅,曾经有个女孩子跟我合住,没多久结婚搬走了,后面让陈燃来,她又嫌离报社远。
我懒得招租,索性就一直自己住,好多年仍旧没什么归属感。没装修,所有家具都是房东留下的;没太多装饰物,除了过年公司发的福字;厨房从没开过火,燃气费都不知去哪交。
总之没什么家的感觉。
平时回来一般倒头就睡,今天还早,坐在沙发上鬼使神差打开淘宝,搜索家居用品。
安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静坐着刷手机,直到10点多,一晃神,觉得周围空得可怕。
睡不着,想起纪原喝的啤酒,趿拉着拖鞋去楼下买了几罐。回来打开电视,就着声音喝。
直到酒劲上头,才迷迷糊糊拖着步子去卧室,临睡前看了一眼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