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摆在那里,没法移动,却还是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撞上去, 绕路不好吗
可现在, 被雨水模糊视线, 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撞南墙。
有的时候, 人就是认死理,留在断桥那边的三个成年人,三个孩子, 也就六个而已。
顶着洪水即将席卷而来的威胁,一次次的用“人梯”想跨过去救人的, 留了却有将近二十个人。
甚至,在知道河道发生了垮塌之后, 又跑过来七个兵,话都不用说,就把绳子往腰间扎, 变成了“一节梯子”。
值吗
连被困的潘老师都已经心生绝望,扭头看着浑浊洪水的一线天,抱紧了身边三个孩子,用手捂住她们的眼睛。
旁边两个兵的帽子被风吹掉了, 露出黝黑却年轻的脸庞, 一个肩颈部分被断裂的桥面擦碰流着血,另一个则是用力拖拽战友上来,肌肉明显也有点拉伤。
不知道他们为了救人被困, 会不会后悔, 但两个兵明显没考虑这些, 努力活动着手臂,看看有没有办法抓住对面抛过来的绳子。
如果没有风卷着雨做干扰,那么顾余生他们可以想办法用绳子重新架起简易的桥。
如果没有已经不受控的洪水开始倒计时,那么顾余生他们还能联系到架桥机过来救人。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办法。
村子就是因为这块的山涧没法开发,崖顶的面积又小,才把这里划给潘老师做小学的,现在连个绕路的地方都没有。
“来不及了,你们拽好绳子,我们跳下去试试。”
水流过急,一个成年人跳下去很快就和玩偶一样,轻飘飘的被拍在山崖壁上,那么,五个,十个呢
如果山涧中有个支点,能方便这边把绳索抛到另一边,做一个支撑,那么救援就有很可能成功。
学着蚂蚁那样紧紧的团抱,五个兵如同饺子那样跳完水中。
可惜,站不住,一下子就被冲散了,被岸上的人忙拖住,免得被水卷走。
“桥台潘老师,之前的桥还有桥台吗”
顾余生看到完全垮塌,无法任何支撑力的断面,突然想到自己在临水的村落,见过一种老式的桥,哪怕桥面断了,桥台还在。
只是老式的桥太考验手艺人的功夫,很快被现代的造桥技术取代,不见踪影。
崖顶小学存在很多年了,既然这里能建个小学生,就证明很早以前,村子里的人就有办法过来,那肯定是用老式的架桥方法拼出来的。
哪怕不确定崖顶小学是不是这个情况,顾余生也要问一问。
从跟车到泄洪区,顾余生就没有闲下来过,声音也有几分干涩,为了能让对面的潘老师听到,声音嘶吼起来如同生锈的钟,花棠和甜虾都不太敢认这是顾余生的声音。
潘老师听到声音后,立刻让孩子乖乖待在原地,去找最初的那个旧桥,留下的桥台或者别的东西。
可惜,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老式的桥台没有全部拆除,还真的留下来一小截突出来的桩体,甚至比刚才站的地方距离更近,顾余生他们能想办法把绳索抛过来。
坏消息则是,与旧桥台相对的这个地方,已经弃用太久,风吹日晒岩体剥离,已经垮塌断裂,没法撑住人了,顾余生他们再靠近,这整块岩体都会往下掉。
如果一直都看不到希望,可能还不会像现在这么绝望。
“我有办法,小徐,你带两个人回去找叶姐叶丝兰,我们车上有个折叠的支撑架,就是救援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