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
身穿绛色蟒袍,腰环龙纹玉佩,男孩昂着头,头发松松垮垮搭在肩头绑起。只是十岁的孩子,但他仍然有着令人忽视不了的惊人魅力。
最为青涩张扬的美。
裴无音抱起俞渺放置到手臂上向外走去,张岐也跟在一旁,身后是浩浩荡荡跟着张岐来的宫人。
今日是个难得的不下雪天,路上的雪也被清扫干净了。
路上,宫墙之间也挂上火红的灯笼,因为皇帝的病重皇宫没了往年喜庆,冷冷清清。
俞渺张嘴打了个哈欠“张公啊,张常侍,我这过去是不是父皇要给我传位了。”
张岐汗颜“额,虽说殿下是唯一的皇储”但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说当老子的快死了他要继位的话吧。
一众宫人更是脑袋垂低,恨不得成个鹌鹑。
俞渺还挺煞有其事点点头“的确,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不传我传谁啊。”
这代皇嗣稀薄,俞渺想他没那么多糟心兄弟可能拖皇后的福,上头有个姐姐嫁出去了,下面有个妹妹襁褓里还要奶娘哺乳。
听太子这么说,张岐嘴角猛抽,只能低头一言不发,别惹个祸害。
又止不住心里叹息如果大皇子还在,皇帝又怎么会将帝位传给流有一半公孙血脉的十岁孩子。
世家猖獗,帝星不稳啊。
一路上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乾德宫,张岐于殿口站定,不知何时所有身后的所有宫人也都散开了。
“殿下,去吧。”张岐笑着说。
从殿口就能闻见一大股冲人耳鼻的药味和热气。
想必殿内染着旺盛的炭火吧。
俞渺让裴无音放下自己,眼眸平淡扭转一圈,然后直视前方。殿口的门扉很高很高,内里一片金碧辉煌。
绛色衣袍被风拂动,珠佩叩击脆响,他独自迈步向前。
张岐恍惚盯着男孩瘦弱的背脊像看到了德武帝少年登基的那一刻,万众瞩目众生跪伏,而帝王背身而立。
是上位者的孤高。
皇帝的乾德宫果然暖和的要命,也很豪华。
俞渺转过一扇屏风就见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德武帝。
说实话他对这个皇帝看法还是挺复杂的。
一方面同情他的憋屈,斗了大半辈子没斗赢几家子,皇嗣都被弄得只有他这不成器的仇家的一个。
一方面也认为他真的是想做一个好皇帝。
世家私田猖獗,那都是屯着百姓的田压榨百姓的血汗。而朝堂,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只要出生好就能当大官,世家与世家的关系盘根交错,构筑了整个朝堂的体系。而德武帝千辛万苦力排众议提出选官制度改革,轰轰烈烈的科举制还未大范围推广呢,他就躺床上了。
惨
惨
惨
俞渺挺无良地内心同情一番,走到了德武帝床边。
听见脚步,德武帝也睁开眼。
俞渺感觉到对方视线凛冽扫视他,他也回望了去,同时嘴角绽开笑意。
“太子,你告诉寡人,你在笑什么”
德武帝语气淡淡的。
俞渺含笑道“明天我就可以换个自称了,寡人,听起来听霸气的。”
他在一旁拖了个凳子拿来坐。
德武帝一噎,因为身体不适真的没情绪再去呵斥这个不肖子了。
他企图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蔼一点“渺儿,你未来就是大周的皇帝,你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