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攸落下一子,纳闷道,“说来也是奇怪,他问了我一件事。”
“何事”
云攸抬眼道“他不应当知道的事。”
“那你告诉他了”贺音书问。
云攸“不然呢。”
“李归然知道的事”贺音书思量道,“难道是和薛饮有关”
云攸拿起一枚黑子,又放了回去,长舒一口气道“是,可又不是。”
“仙君。”贺音书不耐烦地敲了敲桌案,“到底是不是”
云攸一手拢住黑发拂到右肩,另一只手褪掉一半衣襟转过身去,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肩颈,“他问我,后颈上是不是有刺青。”
贺音书倾身察看,说道“什么都没有。”
“其实有。”云攸细长的手指放到脑后,在颈椎的位置圈圈点点,“这个地方,用血和蓝骊粉画上去的,只有血的主人触摸才会显现的刺青。”
贺音书疑忌道“那李归然怎么看得见”
“他没有看见,可是他知道。”云攸整理完衣襟和长发,回过身来端坐好,“他说是薛饮告诉他的,可这个刺青是薛饮死后才有的。”
贺音书“所以”
云攸耐人寻味道“所以,是留下刺青的人透露给他,让他在用刺青之事试探我。”
“留下刺青的人是谁”贺音书厉色问。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云攸无辜地说,“明明我已经把他杀了。”
贺音书“你确定”
云攸反问“难不成掉进恶风涧的人,还能活着出来”
“谁知道呢”贺音书似乎想到了什么,蹙起眉头,“他叫什么”
“楚芜。”
棋盘被猛然掀翻在地,黑白棋子噼里啪啦地散落整间屋子
“啪”响亮的耳光声落下,在细腻无瑕的脸颊上留了一道深红的印子。
“废物”贺音书起身瞋视他,一双眼睛明锐冷酷,歇斯底里道,“连杀个人也不会若是坏了大事我先让你尝尝磨心煎脏的地狱之刑”
雷霆之怒泄完,贺音书拂袖离去,步伐速疾如流星赶月,惊吓了长廊里来送吃食的侍女,玉盘珍馐打碎一地。
屋内,云攸用食指拭去嘴角的血迹,明眸中闪过狠戾凶光,他右手指骨关节泛白,握拳愤恨地顿捶桌案木罐里的棋子随之震颤
没死怎么可能没死
他的手掌泄力,一枚白子被捏碎成细粉,自指缝流泻而下。
贺音书连夜去了伐罪峰,一峰之主大驾光临,自然该由同品级的峰主接待。
谢和清都歇下了,被人敲窗叫醒,脸上自是没几分好颜色,到了人跟前,青着脸问“贺峰主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贺音书道“听闻谢峰主峰上少了一名弟子,恰巧我烟海楼也少了几卷藏书,不知那名弟子找到了没有我也好探探我那几卷帛书的下落。”
谢和清怒了,警告道“贺峰主空口无凭,可不要血口喷人”
“谢峰主此言差矣。”贺音书触怒了对方,自己反倒不急不慢道,“那名弟子本就来路不明,难道您就有凭有据能证明他的清白了”
“你”
“若是别处也就罢了,可失窃的偏偏是七层玲珑匣中的偃相缯书,要是找不回来,掌门怪罪下来别说区区一个红绶弟子,饶是谢峰主您也担待不起。”
好你个贺音书,深更半夜来找茬,还要搬出掌门施压
谢和清压下怒火,差遣一旁巡逻弟子道“你们,去把楚芜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