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闰月而名
太上老君正窝在他的炼丹房里炼丹,有小仙童进门来告诉他,天帝陛下上门了。
太上老君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但当小仙童有些惊奇的告诉他,天帝态度很好,像是以晚辈的姿态来拜访的时候,他就意外了。
他们这个天帝啊一向不是不怎么在意上元仙子的么
上元仙子死后,这天界一派风平浪静,这天帝也没见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跟从前那水神之女锦觅出事时噬人的疯狂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老君安好。”润玉想着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向太上老君问好吧。
润玉着面前发须皆白的老神仙,心里头却是有着许多的念头。
从前他当夜神时,于天界众人而言,他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无人在意,也无人关心。所以他与太上老君,自然也没有什么交集。后来他当了天帝,与这位老神仙,便是君臣有别,他也就从来没有,这样向他问过好。
今日容轩来回报,邝露离开天界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下一年的事务,关于这一点润玉并不觉得意外,邝露她一向是个谨慎妥贴的性子,她是不会扔下一个烂摊子给他就离开的。
容轩退下后,看着容轩呈给他的邝露留下的凡间新时令,润玉莫名的觉得这应该也与自己有关。鬼使神差的提笔在邝露秀丽的字迹旁,在那未名的每两至三年多出的一月上写上了“闰月”二字,至此人间时令历法之上,就有了闰月以及因闰月而名的闰年。
看着两相并肩的字迹,润玉不由的就想起从前。在他还是夜神大殿时,他和邝露尚有并肩的时候,就如同当初他带邝露去洞庭湖见娘亲的时候。然而,自他登天帝位后,他和邝露就再也没有过并肩而行之时了,邝露总是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她明明对他有满腔的深爱,却因为怕他为难,就再也没有过半点逾越。
不知不觉,润玉就枯坐了一夜,想着容轩说太上老君是她离开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他就来了。他知道,这位老神仙一定会知道些什么的。
“能否请老君告诉本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润玉的眼睛涩的厉害,问的也不甚明了,但他知道,太上老君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自从知道邝露走后,他就不曾合过眼,每次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控制不住的去想,各种邝露受伤散魂向他求救喊痛的画面,让他痛极了,片刻也不得安宁。
别人或许都当他并不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在意。心底深处那每时每刻,连呼吸都在痛的感觉无一不在提醒着他,她已经不在他身边了,有时候他甚至想跟着她一起走,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会痛了。
可是他又清醒的知道,邝露一直都是希望他好的,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他。他终是不忍她的这番心血付诸东流,他只能一日一日的挨着日子,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孤独的舔舐着伤口,只不过这一回,再也不会有一个温柔的姑娘,偷偷的躲在门外整夜整夜的守着他了。
太上老君盯着润玉的眼睛,见他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在平静的目光深处,隐藏着哀泣与噬人的癫狂。太上老君心下叹息不已,拥有时从不珍惜,失去了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