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比如这株樱花树开得太早也太艳了些。花瓣红的像早春的初桃,远远看去像一团燃烧的红云。
童磨打了个喷嚏。
樱花树下站着一个女人,面白如敷,黑发齐腰,着一身素白的和服立在湖面上。面容过于艳美,以至于朴素的衣服并不能压过她的容貌。最让他注意到的是,女人面容上两道深深的血痕。
一个幽灵站在樱花树下,张开她洁白的双臂。
童磨想到关于樱花树的传说,樱花开的越娇艳,那么樱花树下也就埋着越多的尸骨,这种娇艳是由死亡构成的。童磨不怕死亡,他脑袋里只有单纯的对于美的欣赏。
如果是亡灵的话,那么也太美了。
故事很好,月光也很好。
他甚至想要冲着女人的身影招招手,但是随着一阵风,更多的樱花簌簌坠落,女人的白影就不见了。
大梦初醒。
一觉到天明,一扫浑身的疲惫和疑惑。
童磨又继续这种枯燥而虚伪的事业,孩童独有的圣洁笑容让很多人打开心扉,只是面对那些过于黑暗的想法,他依然得保持这种笑容。
如果可以不这么无聊就很好了
他在夏天抓到一只小鸟,为了不让父亲和母亲察觉到,他把小鸟揣进他的衣服夹层当中。还没有等到他回到房间,那只鸟就死去了。
不是闷死的。
只是在听着教徒说话的时候,那只鸟在他的胸口挣扎着,为了防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童磨倾身往前,假意抚摸信徒的头顶,另一手掐死了鸟。
如果他能早些把鸟放了,那么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或者他想个更好一些的办法,把鸟藏在什么地方或者花费心思遮掩,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他一边哭着,一边把鸟埋葬了。
但是他难过的不是鸟的死亡,而是他失去了一只鸟。那是他亲手抓住的东西,自然下场也该由他决定,可这种因为特殊原因导致的决定,又让他觉得罪过都在别人身上。
如果如果那些人的眼睛不是总是看着他,他怎么会把鸟杀死呢
是的,都是因为他们。
在童磨心中,别人都是杀死鸟的真凶,而他自己是一个失去了小鸟的可怜孩子。
真是罪过,真是可恨。
他哀叹着,跑到女鬼出现过的樱花树下,想起那个传说。他顾不得泥巴,用双手拨开土层,只是没有找到白骨土层里露出一件空荡荡的衣服。
那和女人身上的和服很像,素白如雪,纤细修长。
果然是死人吗
死去的女人骨血被樱花树吸收了吗
童磨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在他往前的人生里,吃饭喝水,这都是没有区别的轨迹,他有时候想这就是人吧。可现在,某种东西开始打破既定的轨迹。
这是不符合认知的东西。
童磨却接受的很快。
这可真是,很少见啊。
他甚至没有去思考樱花树下的幽灵为什么来找他,也没有关心到底会不会有危险。他雀跃着,连喝着最寡淡的汤水也决定稍微有点滋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比起当初那种一掐就要死去的模样,现在的阿雪从筋骨到血肉都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发现自己不仅不再产生食欲,也不会因为因为不进食而感到衰弱。
也许因为是缘一的血。
但她是唯一碰到过缘一血液的鬼,那么这个观点也无从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