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他有时会想,既然恨不得我去死,那为什么不动手呢,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沈悸北睁着双眸,眸里却没有神采,仿佛真的心如死灰一样。
他在屋顶上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下来就病了。
沈家二公子,本就身体病弱,又兼在屋顶上吹了一整夜的凉风,第二日,就发起了高热。
沈家忙上忙下的,急得不得了,又是请太医又是煎药的,奈何沈悸北根本不配合。
那药,你是硬灌他也全部给你吐出来。
沈三夫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心慌的时候,或许是母子连心,她总感觉到了些什么,却无力阻拦,只能哭叫着让沈悸北喝药。
沈悸北淡淡摇头,嗓子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是娓安,是她来接我了,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原谅我了。”
沈三夫人虞氏将头埋在儿子的床边,只从中透出隐隐失态的嚎哭。
过了没几日,沈家二公子就去了,沈府一府的人都请假在家,门外挂上了白纱,门内传出了不加压抑的哭泣声。
虞氏几乎要哭晕在丈夫怀里,嘴里不停喊着作孽,她知道,是她用孝道束缚了她的儿子,她儿子,在死时,脸上都带着笑意呢。
沈悸北死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开心啊,终于能见到他的娓安了。
这种快乐的情绪没多久就消散了,他开始陷入无知无觉。
再度醒来,他的知觉已经恢复,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的冰凉与窒息。
虽然很快就有人把他捞了上去,但他浑身一直都在发抖,听着身边兵荒马乱的,有人喊要找大夫,也有人说要去喊三夫人,很快,他又陷入了沉睡。
无尽的黑暗,有人始终拉扯着他,他无助的走在一片黑暗里,他以为,这就是地府了。
而那窒息的痛苦,在他看来不过是每个下地狱的人都要经历的感受。
他摸索着往前走了走,又停下了,自己寻了一块地方坐下。
他在等娓安,娓安会来接他的,他要等着娓安,如果,如果等了很久娓安都不来,那他就只能去找娓安了。
沈悸北将脑袋搁在胳膊上,双手抱膝缩成一团。
将他喊醒的,是熟悉的声音,他本来在地府好好儿的等着娓安,突然有个很熟悉的声音一直喊一直喊,喊的都是他的名字,渐渐的,他睁开了眼睛,被面前光亮刺的瞳孔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