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虽并不多,来往马车却一辆将接着一辆,从湿滑的街道口, 倾轧而去。
柳长宁问小二姐寻了一把油纸伞,刚打算踏出同福客栈门槛的档口儿,几位身着青衫绵袍作学子打扮的女君,从客栈二楼走下来。
几人互道了声好,因了同是此次科举考试的贡生, 很快便热络起来。
柳长宁裹着厚厚的棉衣,身上的披风将整个纤长的身子给拢的严严实实。出尘的半边脸被一枚银质面具遮住半边。手上除了持有一把油纸伞, 便再无它物。看起来不似读书人,倒更像上京内的贵女君。
是以, 几位学子下得楼来, 互相问好, 偶有视线落于柳长宁身上, 也仅仅只是淡淡一暼, 丝毫升不起结交的心思。
前方的学子手持书卷,边走边谈天说地。
“听说今日归云茶楼, 镇南王将亲临楼内,指导我等文章。”
“如今离科举尚有两月,镇南王君此番怕是要在我等之间提前挑选人才。”
“咦贤妹可听过, 寒门学子第一人柳苍云也是咱们这一届参加科考的贡生。”
“李女君此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 在下表姐在岭南白鹿书院读书。此番传来的消息必不会作假。”
“也不知今日归云茶楼, 能否见上苍云一面。去年柳苍云以一本锦绣山河的文章在博读书肆誊抄变卖。我有幸得了一本,叹为观止。其文章通俗易懂,无华丽辞藻堆砌,却句句皆是道理,受益匪浅。”
“柳苍云其人,本就文采斐然。又师承贾太傅,白鹿书院山长亲自夸其“当世奇才”,吾等确是相差甚远。”
几位学子并肩,身影渐行渐远。
柳长宁觑了几人一眼,那几位女君行走的方向显是赶到归云客栈。
她将手中的油纸伞撑开,漫步背道而行。
金陵城冬日的天气极冷,寒风刮过脸颊,如小尖刀刮于脸侧,冷的刺骨。
刚过小雪节气,此地便下起了一场雪,温度极低。
柳长宁伸手拢紧身上的披风,手脚却仍是透凉。
原主的身子经过药浴改善,又有日月精华淬炼,体内的寒毒根除泰半。
可因了胎带的寒毒,身体健康无大碍,这冬季,便尤为畏寒。
她漫步走出洒金街,抬头,才将将辰时一刻,昨日与贾子云约定在归云茶楼碰头,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尚早。
柳长宁撑着油纸伞,一路沿着金陵城主街道,边走边看。
金陵城城东以商铺、客栈、茶铺、衣铺等铺子为主,达官贵人往来居多。
城西则顿是普通百姓的坊市,街道两旁大多摆放摊位,鱼龙混杂倒不比嗯城东有秩序,往来俱是些衣着朴素之平民。
昨日降雪,今日天空又淅淅沥沥的降着冬雨。
柳长宁但凡进入陌生的城镇和州郡,习惯一人独自在城内转上一圈。将主城屋舍、坊市布局分析一番,能从中看出此地大致的人文习性、建筑局。
漫步行了半个时辰,心中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才在城西的坊市口停下。
前方有一家包子摊,柳长宁人未走上近前。
摊位内,一个扎着垂髫小辫的小女娃突然冒出个头来,冻的皲裂的脸上扬起一抹极灿烂的笑“姨,用早膳吗进来用个包子吧。咱家包子皮薄馅多,个头大,管饱又美味。”
小女娃嘴唇冻的发紫,她搓着冻僵的双手,双眼满含希冀。
柳长宁原本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她抬眸打量了一眼这间露天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