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整整三日, 没有回到西樵村村西老宅, 原本想好的休夫说辞便没来得及用上。
从后山回来的第三天, 柳长宁去了趟镇上,将挖来的老参卖给了济世堂, 得了整整五百两银子。
她把身上的银两换成了银票并几块碎银。
从钱庄走出来的时候, 天上正下着雨, 因了此刻身上怀揣着银票,雨天赶路并不方便。
她拍落身上的雨水,疾步迈入隔壁茶楼内,喝茶等待雨停。
名扬居楼内, 这会儿人比往日更多。
北方战事停歇, 前往琅嬛郡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此时天公不作美,雨天路滑,很多行商便暂时停留在此处, 歇脚避雨。
楼内,小二姐忙的前胸贴后背。
喝茶歇脚之人, 数不胜数。
整个楼内, 回荡着小二姐“来勒”的吆喝声。
柳长宁在正堂靠窗口的位置, 找了一个空桌。
人刚坐下, 只将将为自己浅斟了一杯茶水的功夫, 空桌前便又来了两位拼桌女君。
小二姐在一旁陪着笑“客官, 您看能不能让这两位女君与您暂且拼个桌这会儿楼内,已是没有空余的位置,只您桌旁方有空位,能否行个方便。”
柳长宁放下手中的茶盏,不动声色的打量来人。
不远处的两人一老一少,衣着华贵,年轻女君搀扶着老者,立于前方不远处。
老者花甲之年,后背稍显佝偻。
她迎着她的视线看过来,那双精神矍铄的眸子精光一闪而逝。
柳长宁冲着老者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缓声道“请便”
说完也不继续打量,视线投入雨幕中。
雨水越下越大,泼天的大雨将整座茶楼包围在朦胧的帘幕中。
茶楼内人多,湿气重。
柳长宁慢条斯理的抿茶,一双茶色的眸子内古井无波。
拼桌的两人显是极有教养,年轻女君将老者扶着坐于上首后,规矩的立于她的身侧。
隔壁桌坐着几位行商。
都是客商人,倒没有读书人的礼仪,大碗喝着白玉瓷碗内的茶水,正说到兴头。
“你们不知道,金陵城最近出大事了皇夫前些时日染上重疾,据说如今靠汤药吊命,恐命不久矣。”
“皇夫他去岁方成年,年级尚轻,往日从未听说身体不爽,如何会突然染上重疾”
大口喝茶水的女子将瓷碗重重的放在方桌上,挑眉道“哎,祁君,你长年在北地,有所不知。前几日,金陵城出了一桩丑事”
原本闹哄哄的茶楼倏然一静,在座的茶客几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那行商勾唇,嘿嘿一笑“宫内举办牡丹花节那日,皇夫与刑部尚书嫡长女于华清池幽会,哪能料想,一个失足,落入水中,据传重疾是假,心疾是真”
“住口”出言呵斥的是立于老者身后的年轻女君,她此刻捏紧腰间剑柄,怒目圆瞪。
“琴清”从入得茶楼,老者此番第一次开口训斥,却是对着身边的年轻女君“慎言”
她说完指着下首的方凳,老态的眸子内厉色一闪而逝“坐下quot
年轻女君跺跺脚,可低头迎上老者矍铄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坐于木凳之上。
行商被这年轻女君突然打断,正欲发作。
她身旁的友人,许是知道此番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皇夫,当属不妥。伸手拉了拉行商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耳语两句,那人这才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