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宁没有说话,她素来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但是此人却有理有据。想及便宜夫郎将羊汤推给她时古怪的神色,柳长宁抿唇,中指蜷缩,扰了扰自己微烫的手心。
沉默片刻,那双清冷的眸子方落在身前的哥儿身上。
只见他形容极为狼狈,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左臂鲜血淋漓。
他面上神色隐忍又倔强,见她看来,站直身子,冲着她直愣愣的行了一礼。
“女君既然不愿容不下光景,拿此等卑劣之事污蔑于我,那光景还是离开为好,以免污了您的眼睛。”
他说完满脸羞愤的转身,侧头之际,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飞扬在半空。
凉凉月色下,端的是凄凄惨惨。
“等一下”
旌寰背着身,抬步往外走的身子一顿,丰唇翘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又极快收敛。他侧头,压着唇,脸上神色落寞又倔强。
柳长宁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锭银子塞入他怀中“去镇子上找个大夫,往后多保重。”
说完撑着墙壁,背过身,依靠着墙角坐下,竟是再不多看他一眼。
旌寰捏紧手中的银子,顿感悲凉。
师傅依旧是师傅,即使他将自己摘除的一干二净,可是他在她面前露出了那样的眼神。
她并不愿意再给他多一分的温柔。
今夜的月色外的清冷,旌寰抖落一身的冰凉,丰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求她信他,只要她对裴元绍心中存疑,他再如何也不会输得那么惨。
旌寰一步一缓的走至门口,关上木门的那一刻,他与那人审视的视线相接。
她不信他意料之中,却又莫名令人落寞。
旌寰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狼狈的关上了门。
裴元绍从墙角醒来的时候,天色尚早,他摸着酸痛的脖颈,整个人有些呆滞。
昨日的记忆回笼,那样癫狂的,充斥着整个屋内的气息他藏于乌发内的耳垂瞬间染红了颜色。
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略显凌乱却完好的穿在自己的身上,屋内空无一人。
那人竟是不知所踪。
想起昨日那人身上令人迷恋的香味、猩红的眸子,通身霸道的气息,他的心尖又止不住地有些发痒。
中了药的她,与往日大抵是不一样的。
身上少了几分冷意,却多了更多令他动情的y。
唯一令人落寞的是,尽管他羞耻的祈求,她忍的满眼充血,却依旧不愿意碰他。
因了不爱。
裴元绍耸拉着眼皮,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在屋内愣了好半晌,换了身衣衫。
推开木门,便看见院子内老槐树下,躺着个黑影。
离的近了,方看清,那人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天色尚有些灰暗,身着白布衫的女子乌发披散,双眼紧闭,眉目舒展。
睡着了的她,褪去了往日的清冷,也无昨日的猩红霸道。
竟多了几分静美,密而长的睫毛上沾染着几滴初秋的晨露,一阵晨风吹来,她缩了缩手脚,再次沉沉睡去。
裴元邵抿唇,上前两步,犹豫了一瞬,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双手碰触到她玲珑有致的纤腰,他的手仿佛触了电一般不自觉的发抖。
抱着那人的身子,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隔着衣料,传来那人冰冷的温度,他的心尖儿被灼烧的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