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宁神色稍霁,淡声道“你若想留下来,便擦干眼泪,去正堂用膳吧。夫郎他虽性混不吝了些,倘若你不招惹他,他必不会无事生非。收起心中的小聪明,我便容你一月。可若一直吵着家宅不宁,到时候,也只能亲自请你离开。”
柳长宁说完背着身,走出灶房。
旌寰愣在原地,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他不需要她相信,他只需要她对自己升出一丝一毫的欣赏。
而后,他有很多方法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不急
――
自打那日与光景发争执后,裴元绍便仿佛刻意避开此地一般,早出晚归。
有时候夜里很晚才回屋。
柳长宁虽与他同住一间房,也已将将很多日没有与他说上一句话。
新来的哥儿,很是懂事。
会做饭食儿,会将家中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会些简单的缝补
倘若不是喜欢偶尔偷偷打量自己,几乎堪称完美。
只可惜柳长宁无暇欣赏这人的优秀,她最近忙着挣银子。
入了三次后山,采摘了不少珍贵的草药
卖给回春堂,陆陆续续积攒了一百两银子。
虽不多却也凑够她离开西樵村的盘缠。
她打算去南方转转,因了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并不多,出去开阔眼界,总比书本上学来的更直观。往后若真的想出入朝堂,此番云游便势在必行。
柳长宁忙碌的档口儿,却不知家中的两个哥儿,正在暗中较量。
假“旌寰”领着五万增援大军到了廊嬛边境,却不料在将要与漠北军汇合的前一晚,于通北要塞,遭遇“北戎”军埋伏。
五万大军全军惨败,镇南王“旌寰”下落不明。
有谣言说,镇南王死在前线。
此番消息传出,莫将军大怒,领兵二十万,将北戎军打出边境线,并乘胜追击,占领北戎军两个城池。
北戎朝廷终是发来投降战败书,愿向朝廷割地求和。
此番战事才算彻底平息。
西樵村,村西老宅
旌寰撕碎手中密函,满脸震怒,他将手中的碎纸片抛洒在空中。
眼中啐了毒。
北戎一月前突然攻打北方要塞,原本就是他与北戎大皇女一并计划好的阴谋。
北戎本是友军,如何会对他的人动手
除非
呵莫行方那老家伙做了手脚
联想到最近一月他的计划连连出错,而所有的变故,全是裴元绍被贬入漠北后。
罪魁祸首是谁,不言而喻。
请君入瓮,端的是好计谋
旌寰咬牙切齿的从齿缝内迸出三个字“裴子渊”
倘若他此番没有金蝉脱壳,漠北之行,便是他的死期。
“旌主”蒙面侍卫垂首,目露焦急“京中谣传您凶多吉少,昨日朝中便有中立派谏言,恳请女皇将你麾下的兵权,分配给宣平侯。您”
旌寰一把捏碎手中的珠串,好半响,方恨声道“明日回京”
魔道老祖旌寰第一次在一个凡人身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迫的他此番不得不放弃与师傅培养感情的盘算,回京处理他给他设下的陷阱。
只不过
旌寰唇边勾出一抹嗜血的笑,看着不远处破旧的土胚房,笑容愈发深了些。
――
柳长宁在净房泡药浴,因了不是第一次泡药浴,便没有那么大的效果,身上出了层薄薄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