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方才巷口之时,原本能甩袖离开,她依旧站了出来,不为旁的原因,只为无愧于心。
只可惜便宜夫郎,不领情也就罢,时刻将她纳入思想龌龊之辈。别说她对男子没有丝毫兴趣,即使有兴趣,也断不可能是他。
前几日他刻意引诱娇娇滴滴的声音,矫揉造作的模样,令人恶寒。
想及那日场景,柳长宁抖了抖身上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
再抬头时,脸上不耐之色尽显,她嗤笑道“嗯你这种配不上我。”
“你”裴元绍五指微微蜷曲,手心的汗水湿热又黏腻。
他以为她将他带至此地,想要趁机意图不轨,哪里知道眼前之人不为所动,嘲讽的话尤为难听。眼中轻蔑真情流露,不似丝毫作假。
他原应是要谢天谢地,她对他没了那等子污秽的思想。
可是此刻心中的怒火汹涌而至,胸腔溢满说不清的苦涩。
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金凤朝长帝卿裴元绍,当年鲜衣怒马,素手撑下一整个朝堂。金陵城游街,但凡长帝卿的马车经过,街道上泰半的女子,俱是伸长脖子,只为看上他一眼。
即使后来他名声尽毁,女人在他面前也合不拢腿。
只有她
那双茶色的眸子内,所有的神色淡而冷漠。
他此刻能从那双不含丝毫杂质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盛怒的模样。
裴元绍上前两步,伸手提起她的领子,他薄唇微张,厉眸扫来,恨道“就凭你也敢瞧不起我”
他胸口一起一伏,许是动作过大,牵扯住伤口,没了手掌压制的伤口处,汩汩鲜血,很快汇聚在脚下,一滩血水触目惊心。
柳长宁
她皱着眉,一言难尽,身前的男子未免太难搞,对他和颜悦色,骂她另有所图。冷漠嘲讽相待,又开始逼问,为什么瞧不起他。
我擦就这种性格的男子,也不知凭何来的迷之自信,优越感不是一般的强。
柳长宁撇了撇嘴,低头便看见地上一滩新鲜的血液,
她眸光微闪,犹豫了一瞬,将他扣在自己领口的手掰开,侧头茶色的水眸定定的迎向他的视线。
脆声道“不想让我瞧不上你,你得有令我觉得好的优点儿。而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一无是处。”
她反手将他的手扣住,略使巧劲儿将他按坐在木床边。
眼珠一动,语气稍稍和缓,解释了一句“客栈本就只剩一间上房,方才小二姐已说过原因。与你同住,并不是我本意。倘若你觉得受到了折辱,大可自行离开,我绝不会阻拦。”
裴元绍忽觉心头有些酸,耳边是此女又一次无情的驱赶。
他呆愣的捂住酸酸涩涩的胸口,抿唇甩掉心头的紊乱的心绪,挣扎着便要起身离开。
她说的不错,他得有令人喜欢的优点。如今的他,身负家国天下,机关算尽,杀伐果决,手染鲜血,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喜欢。
正经的哥儿,相妻教女,贤良淑德。
即使有那等强势的男子,能令自家妻主甘愿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定是才德兼备,名声清白。
而他凭了这副容貌,筹谋了所有。
可却是臭名昭著,声名尽毁。
倘若他说他至今未曾被女子碰过一片衣角,这世上恐无一人相信。
他脏了。
裴元绍自嘲的笑笑,待回过神儿时,将面上徒然而生的悲秋伤月收敛的一干二净。
神色一震,菱唇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