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唯独没见过此刻谈笑间,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慵懒神采。
她素来喜欢心思纯善之人,便宜夫郎的性子却正好恰恰相反。
他心思极重,一言一语皆有目的。
与这样的人来往,本应极累。
可今日见了他这等心机深沉的模样,非但没有反感,反倒觉得他本该如此。
红衣墨发的男子,在这片纯白的雪地上,慵懒一语,便令众人哑口无言的模样,俊美又诱人。
柳长宁薄唇几不可察的翘了翘,眼底滑着抹自己也未察觉的纵容与宠溺。
却不知那样的眼神,落入了一双浅蓝色的眸中。
旌寰牙跟紧咬,五指成拳。
沧浪山头,清冷孤高的柳苍云,她眼底染上了凡尘
那样的温柔,他从没有得到过,一瞬未有。
旌寰迟缓的抬手,遮住了一双杀意丛生的蓝眸。
他要他死裴元绍该死
南华庵内的这场算计,虞家终是没得到好。
设计二殿下裴云之的歹人,最终查出来,是庵堂内一出家不能人道的僧尼――吴生。
僧尼好色,见美貌殿下,虽不能人道,却也沉迷不能自拔。
好在没能成功,僧尼因犯清规戒律,又无处可逃。第二日于禅房内上吊自尽。
二殿下虽并未受辱,此番名声却也毁掉一半。
虞太夫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各种滋味必不再提。
查出真相的第二日,女皇车撵启程回宫。
――
定远候府,书房。
房内烧着地龙。
檀香袅袅,氤氲升腾。
定远侯周政气的浑身发抖,他将青瓷笔筒砸在跪于下首的年轻女子身前。
怒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老妇舍下脸面求得四位阁老朝臣,去长帝卿房内捉,奸,他房内却空无一人。你这孽女,是要让我定远候府所有的脸面丢尽呐”
周怀瑾倔强的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我告知母亲当晚前去,您却非得等白日打草惊蛇,岂能怪女儿”
“你你你”周侯君气的嘴唇颤抖,走近,一巴掌扇来,便要掌掴。
“侯君息怒,怀瑾有错,您要打便打侍身她为我骨肉,女儿有罪便是为父之过”
周君夫向前两步,挡在周怀瑾身前,哭的泪眼婆娑。
定远侯看着老夫,再觑了一眼不知悔改的嫡女,气的杂碎了博古架上的花瓶。
拂袖离开。
周君夫收回眼泪,将女儿扶起,温声道“傻女,你母亲所怒,是看出你对长帝卿心思之事啊”
周怀瑾原本梗直的脖子倏然一松,她看向满目清明的爹亲,艰涩的道“母亲她,为何知晓”
周君夫谈了口气“你前夜怂恿你母亲去长帝卿房内捉奸,语气神态焦虑,旁人如何看不出不是你母亲不帮你,她她那等身份如何能独自入长帝卿房内捉奸”
周怀瑾眼睛倏然睁大,脸上神色落寞,那夜她亲耳听见他与一女子,翻云覆雨,缠绵悱恻。
心如死灰。
周君夫看着女儿落寞之色,不忍问道“你当真如此喜欢长帝卿”
她点头“喜欢,爹,我爱的不能自已可母亲许我状元几第,方能去圣上面前求娶他。这天下有了柳苍云,我如何能中状元”
她满目绝望,眼睛泛着丝水意。
周君夫一把抱紧女儿,慈爱道“罢了柳苍云有何可怕,这状元郎的身份必是我女儿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