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记得,公子,我一直在找你。”
得了裴玉肯定的回答,车夫摸索着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裴玉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衣,头发粘连散乱,和几月前相比,整个人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大哥你、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俞清微微蹙眉,回身抓住那小药童劈头盖脸问道“怎么收钱不办事让你们好生看顾,看到哪去了”
“大、大人冤枉啊我们确实是想要好好照顾,只是一有人靠近他就大喊大叫的,连诊脉都费劲,更别说沐浴更衣了”
“公、公子,有人要杀我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
车夫拽着裴玉的袖子,四十多岁的男人,竟匍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裴玉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别怕,这里是晚歌城,没人能伤害你,你先起来慢慢说。”
车夫点点,撑着裴玉的手站了起来。叶争抱着手臂,食指轻轻敲打着手背,一双乌黑的眸子淡淡地扫过车夫,随后便趁着裴玉问话的功夫,走到小药童身旁低声吩咐了几句。
车夫本名林呈远,十三州瑞奚人士,家中有一妻一子,平时靠家里的几块田为生,近年收成不好,额外多做份活,给各大城县送草料,这才遇上了裴玉。叶争在一旁安静听着,突然笑了一下,道“在下有些好奇,瑞奚位处东南,离官道甚远,往返要耗费几日,为何不去临近的地方还能多送几趟,多挣些银子。”
林呈远谨慎地看叶争一眼,“你是谁”
“这位是我的朋友,不必顾虑。”
叶争挑眉,脸上是个说不清高兴还是不高兴的表情。
“公子的朋友必然是非富即贵,哪里懂我们小民小众的难处。官道虽远,可官道上的客栈草料需求量也比其他地方大。”
“哦不巧在下正是一介商贾,跟着商队跑过两趟。官道客栈里喂马的可都是精饲料,否则是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敢问是哪家客栈用干草料滥竽充数,在下也好给各位同行提个醒,免得马吃不饱,耽误了行程。”
“这”
正说着,房门“咚”得被一脚踢开,薛构揣着剑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西街找遍了,人不在,你们”
薛构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伸手指了指林呈远“哪找到的”
俞清“哦,他其实一直”
裴玉急忙大声喊道“一直在医馆附近憋、憋闷了出去走走而已。”
薛构扫了林呈远一眼,满脸都是嫌弃,“就这样出去,也不怕吓着人还有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有、有吗”
“有。”
“啊哈哈哈”裴玉干笑几声,余光瞥见薛构背后站了几个伙计,连忙转移话题,“这几位是”
“我叫的。”
叶争抬了抬下巴,那几个伙计便陆陆续续端着饭菜进来摆了一整桌。
“对了,差点忘记林大哥还没吃东西,叶老板细致入微,多谢你了。”
“不客气。”叶争笑了笑,“侯爷的事就是我的事。”
嗯嗯裴玉心道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转念一想,可以引申为朋友之间要互相帮助,于是也礼节性地回之一笑。
林呈远看着满桌的饭菜,吞了吞口水,转头看看裴玉,又看了看薛构。
薛构“看我干什么吃啊”
被薛构这么一吓,林呈远打了个颤,坐在了离他远些的位置开始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