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掌心的伤口处淌出来,一股一股地,很快就在地板上积出了一小洼,如一条赤红的小蛇,缓慢而蜿蜒地流向房间角落的排水口。
“哐啷”
萩沢久佳奈将有些沉的羊角锤扔在了地上,只是这么一击,就让她根本没干过重活的手感到了酸软。
她厌恶地拍了拍蹭上血迹和油污的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手掌被凿子钉在墙上的萩沢让,对没能听到他的惨叫无比不甘心,于是准备去叫更为“专业”的人来对付这个小崽子。
可就在这时,萩沢让却开口叫住了她。
“别走啊,梅。”
他冷汗津津,眼神荒芜,嘴角却是带着笑,语气也格外地温柔,就像对面不是对他施以暴力的凶手而是心仪之人一样。
萩沢久佳奈听到这个称呼时,刚迈出没两步的脚就停了下来,冷冷地道“你在叫谁”
萩沢让“我在叫你啊,你的名字不就是梅吗”
萩沢久佳奈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捡起脚边的锤子猛地砸过去
“那才不是我的名字”
被击中腹部的萩沢让“哇”地一声大口大口吐出鲜血,落在乌黑肮脏的地板上,一团接着一团,像是黑夜里挨挨簇蔟、悄然绽放于枝头的红梅。
「久佳奈,萩沢久佳奈,这是你的新名字,喜欢吗」
男人的温言软语仿佛就在耳边,萩沢久佳奈把锤子撇到一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看起来有些疯癫地大喊大叫着“我叫久佳奈萩沢久佳奈这才是我的名字”
“咳咳”萩沢让咳掉喉头的腥甜,抬起头来看着她,“你光知道萩沢久佳奈是那个人给你取的,可你知道萩沢这个姓氏根本就不是他的吗”
萩沢久佳奈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萩沢让,“不、不可能”
萩沢让嘴角渐渐上扬,双眼黝黑得透不出一丝光亮,他放低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如同瞄准猎物的毒蛇一般,“嘶嘶”地吐着猩红的信子,“那你知道,久佳奈这个名,是他被你缠得不耐烦后,叫照顾我的那个哑巴家仆随手写的吗”
“”
萩沢久佳奈震惊地步步后退,尖细的鞋跟一个没注意就踩进了地板缝隙中,差点让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好在她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刑具架。
她嘴中不停喃喃着不可能,神情恍惚地一个劲摇着头,好像这样就能将萩沢让的话晃出脑袋一样。
“那你知道他在离开之前,带着我念的最后一首俳句是什么吗”肉眼看不见的、黑泥一样的恶意从他那具小小的身体中挣扎着翻涌出来,萩沢让温声慢语,却说着刀子一般、能将对面那人的心肝活生生剖开的话。
“片枝は都の空よむめの花真好啊,要是你还叫梅的话,是不是就能被他挂在嘴边了”
“久佳奈、久佳奈除了通知你取了这个名之外,他还有叫过第二次吗”
“没有啊,当然没有因为他转头就忘了嘛哈哈哈”
萩沢久佳奈的脸色铁青。
这还不止,萩沢让继续缓慢又甜蜜地说“你爱他爱得要死,他看你就跟那树下的蚂蚁、路边的石子、湖面的藻荇没有任何区别。”
“你胡说”萩沢久佳奈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跳脚。她那瞬间都没想到别的东西,直接摘下了脚上的高跟鞋,气冲冲地朝萩沢让砸了过去
“我胡说”萩沢让稍微偏偏头,很轻松地避开了砸向他脑袋的高跟鞋,随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