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计划晚上与王文俊和义叔讨论阅读活动的事儿, 现在一点心思都没了。回到房间他也不点蜡静静的坐在如墨的黑夜, 想象着肖鸣夜和林玉芳之间会发生什么越想越烦,越烦越坐不住,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只会陷进没完没了的自我烦恼。
他从椅子上滑下去,两腿蹬住桌子后的墙,头枕在坚硬的椅背上,两眼盯着虚无的黑色,强迫脑子冷静下来, 开始逐条列出已知条件。
作为从小到大数学稳居前三名, 念了一年半专业物理学的优秀理科生, 理清思路、分析已知条件、分类假设是通往正确答案最简单快速的路径。
他感觉眼前摊开了一张白色稿纸,像是回到了解题的课堂, 只是现在写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与自己灵魂对话。
我喜欢肖鸣夜吗
钟意秋无法回答,他当然明白这个喜欢不是一般的喜欢, 但他从未体验过男女不, 不能是单纯的男女了应该是人和人之间的情爱。如果只是根据王文俊说的关于喜欢的表现,那自己绝对是喜欢他了。
喜欢他什么呢
钟意秋瘫在椅子上把身体拉的长长的,以至于感到腰两侧的肌肉隐隐的有些疼才不得不动弹一下。关于这个问题他直接略过,因为心里真实的感受只有自己最明白,肖鸣夜对他的意义, 他甚至觉得“喜欢”这个词太浅薄了,他向往这个人,渴望这个人就像每个男孩子都曾梦想成为孤独的英雄和慈悲的侠客
肖鸣夜是个男人
棱角分明的椅背硌的他后脑勺疼,就和这个头疼的命题一样上午他第一次摸到心里的边界时震惊的整个人像是飞升了似的飘飘然,现在试图列出方程式发现仍是无解。
他并不知丁点都不知道,曾经听过这样的事儿。大学时几个宿舍一起打牌,大家聊天时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讲过他家乡的离奇事件他初中同学的舅舅因为和一个男人好了被抓了判罪,周围的人都骂他恶心、有病,家长不让孩子们再和这个同学玩儿,说他家的病传染,后来这个同学被逼退学了。
当时只当是听奇闻异事钟意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同情这个同学太无辜可怜。到现在想起来倒是觉得心悸,但他很清醒,他不认为自己有病或灭绝人伦、道德败坏。
唯一让他无法接受和理解不了的是,自己连女孩子都没喜欢过,竟然就直接喜欢男人喜欢女孩子可以谈恋爱、结婚、生孩子、还有那个啥喜欢男人该怎么办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可能也只能单纯的喜欢而已吧独自喜欢。
所谓的和男人好了,他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好的,更何况“好”的前提是要两个人相互喜欢吧这就更像是天方夜谭了肖鸣夜确实对自己很好,但是应该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更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被抓起来判罪了。
现在只能是珍惜在一起的所有时间,等肖鸣夜结婚有了比我更重要的人,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想到这里钟意秋总算是笑了笑,憋闷了一天的心胸稍稍轻松。他站起来拿衣服准备去洗漱,关门时他停在门口,外面一片清辉冷月,屋内是暮夜无知,钟意秋回头遥望,似是自嘲似是无奈的提起一边嘴角凉凉的笑,对着浓稠的黑色轻叹又像是对自己说,“还能怎么样呢是不是只能这样吧”
满纸未知条件,是不可能求出答案的。
肖鸣夜回来时已经半夜12点多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刚站在门口就惊醒了看门的狗,旺旺摇着尾巴在他腿边转不敢靠近,肖鸣夜难得起了玩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