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套着义叔的军大衣,本来就白皙的脸缩在厚沉的衣服里愈发惨白瘦小,肖鸣夜看他鼻尖和耳朵通红透明,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哽咽的情绪憋的,刚想伸手碰碰,义叔听见动静拉亮了电灯喊了他两声, 钟意秋像是没听见似的呆愣着, 肖鸣夜直接揽过腰把他推进屋。
义叔一看钟意秋脸色就知道是咋回事, 他嘴唇抿了好几下没说出一个字,长叹一声仰脸把头抵在床头的墙上。
袁磊也要叫他爷爷的, 义叔和袁荣开是堂兄弟,他们家在袁家庄是第一大户, 三代都是男丁多, 父辈兄弟八个,他爹是老六,袁荣开的爹是老大,小时候没有分家时都住在一起,他对这些弟兄们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自从从北京回来后经历了那些对待他才彻底心凉了,往来也少了。
但是血脉亲缘不会变,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袁磊他们这些小辈的孩子,他都是看着长大的,逢年过节也都要来给他磕头,想到小小的年纪就这样惨死,他胸口刀割一样的疼
“你咋这会儿回来了”他像是失去了力气,斜椅在床头问肖鸣夜。
肖鸣夜看了眼钟意秋回答,“回来看看,怕你们有事。”
钟意秋抬头盯着他被风吹的铁青的脸,担忧的问,“你还要再去”
肖鸣夜垂下眼轻轻碰了下他手臂,“嗯,马上就走,还要把人拉回来。”
钟意秋心里酸涩,这么冷的天他不想肖鸣夜骑着摩托车在风里跑,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没有别的办法,更加百感交集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他,肖鸣夜也不会半夜三更的跑这一趟。
“我走了,”肖鸣夜转身就要走。
“你先等下,”义叔叫住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黑子的是新车,磊娃子算横死”说着他突然想起来袁翠翠还睡在床上,赶紧压低了声音招手让他俩靠近,“村里忌讳这个,一般都不愿意用自己家的车拉,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你去找红纸给黑子包十块钱,还车的时候放在车里娃儿趟过的地方,算是压压邪”
义叔如鲠在喉说不下去,钟意秋听的难受蹲下来握着他的手劝慰,肖鸣夜夜去后面抽屉里找红纸。
翻出了一大沓还是开学时写学生名册时买的红纸,肖鸣夜拿过刀片裁成小块,义叔平复了一会又接着说,“多裁几个,包六个吧,一个里面包五块钱,抬人的也要给,要是都不愿意抬”他干咽了几下嗓子扯动脖子松垮的皮,眼神乞求的望向肖鸣夜说“叔就只能求你了,你帮忙把娃儿带回来,这个事儿怪不了别人,他这个情况谁都会膈应,我知道你不喜欢管村里的事儿,但叔只能求你”
“行,”肖鸣夜不等他说完,干脆的答应了。
义叔“还要再包个一块钱的,你带去给他妈,让她放在娃儿胸口,我们不搞迷信那一套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这是引路的,让赵红花把她儿子的魂儿给带回来”
肖鸣夜“她晕过去了,现在神志不清。”
义叔抬起手遮住眼睛,胸口不停的起伏,钟意秋眼泪憋在眼眶,用力瞪着不让它流下来。
“等下让翠翠摸摸,亲兄妹也行,他记得回来找妹妹”义叔不想再说下去,努力咳了一声拍了拍钟意秋,指着柜子让他去拿钱。
“不用了,我们有钱, ”钟意求说。
义叔苦笑一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