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这么大的小女孩很少留长头发,当妈的每天做饭干活都忙不过来,没时间给孩子梳头和洗头,长头发又容易长虱子,大部分都是像男孩子一样留着平头短发。
袁翠翠是少见的留长头发,每天头发都会梳的很整齐,还会编不同造型的小辫子,女孩子们都羡慕她。但是她现在却是披头散发的样子,套了件大人的黑棉袄长的盖到脚面,脸上惶恐惊惧,见了钟意秋小声的叫,“小钟老师”
钟意秋把两人让进来,冲旺旺摆手让它回去又赶紧关上门,袁荣开很着急,不等义叔招呼他就先说“义娃儿,开哥求你个事,翠翠先在你这儿呆一晚上行不宝河这个畜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怕他一会回家,不敢让翠翠在家里”他语气里带着乞求,眼睛像干涸龟裂的地面,突如其来的人伦悲剧击垮了他。
义叔身体探出床外急切的问,“开哥,你别急这到底是咋了”
“别问了,别问了”袁荣开摆着手又哭起来,“啥兄弟亲戚的,现在没一个人敢留她,我只能来求你,我不是人以前对不起你,我都没脸来你看在孩子的面儿上”说着又转向钟意秋,“还有钟老师,孩子回去总说喜欢小钟老师我给你们磕个头,我不能没了孙子又没孙女啊”说着他就要弯腰往地上跪,钟意秋连忙把他拉了起来,义叔不再多问先答应了他“说这些干啥就让孩子在这儿,你也在这儿。”
“我不在了,我要赶快走那畜生还没找到,他把家里打兔子的土枪带走了,不能让他再害人了”袁荣开说完就拉开门走了,钟意秋跟着他后面想拦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袁翠翠缩在黑棉袄里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电灯泡的橙黄色暖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反射出冰冷的寒意。钟意秋不清楚她是否知道或者理解发生在身边的事儿,已经凌晨三点,她像是困了或者是麻木,垂着眼睛一动不动。
钟意秋把她身上的大棉袄脱了,抱起来塞进刚才自己趟的地方,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顶,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袁翠翠闭上了眼睛。
这下钟意秋更不敢睡了,也没地方睡,他安顿好义叔拉息了电灯,坐在一室黑暗里发楞。想起刚才袁荣开说的话,什么叫害过义叔难道当初义叔的腿跟他也有关系袁翠翠应该是袁磊的妹妹,经历这样的事儿,七岁的孩子会懂吗以后她该怎样生活下去
又想起肖鸣夜,寒夜冰冷的身体像喝了温水一样从心里暖和起来,他想如果不认识肖鸣夜,自己单独遭遇这样的情况,此时此刻该是怎样伶仃无助。肖鸣夜是一个只属于他的忠诚宝器,危险时变成强悍的武器,孤单时变成温暖的伙伴,沮丧时变成勇敢智慧的引路人即使现在这样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面对险境也丝毫不害怕,因为知道无论如何肖鸣夜都会回来,知道他不管在哪儿在干什么,心里也一定在想着自己。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依赖肖鸣夜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离开了肖鸣夜该怎么办”钟意秋仰起脸盯着房顶黑暗的虚空,想着想着心里难受起来。
“可以让肖鸣夜跟我一起回市里,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找个好工作,不行我们就一起做生意”他的脑子开始为两个人计划起来又鼓起信心,“可是,肖鸣夜愿意跟自己走吗哎肖鸣夜是不是还要娶媳妇娶了媳妇哥们就不重要了吧”
“真烦啊”钟意秋为这场脑补做了三个字的总结,烦躁的刨了几下头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梦中一翻身从凳子上摔了下去,钟意秋一机灵醒了,胳膊杵在地上磨的生疼,外面旺旺又叫了起来,他马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钟意秋回忆起一些事也会觉得很神奇,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就像他第一次见肖鸣夜就鬼使神差的猜到他就是那个给自己买红蚊帐的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