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安安静静坐着的袁玉兰竟然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惊诧的抬起头看她。
义叔也没想到, 袁玉兰平时很少出门,也不怎么和村里的男性长辈说话,最多就是见面了打个招呼,今天突然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调整自己的语气,温和的问,“你说哪里不对”
“我哥和我们是一家人,虽然不是亲儿子,但是我爹好歹养了他一场, 现在我爹病了, 我们做儿女的要一起商量才对, ”袁玉兰说了刚才那句话也有点局促,大家都把眼神转到她身上, 她全身紧绷,说话时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
她说的有理有据, 钟意秋却觉得听的很刺耳, 什么叫好歹养了一场如果不是肖鸣夜骨子里的强悍,可能早就饿死或者被打死了,即使苟且的活下来也不知道长成什么猥琐样子。
从认识以来,他一直觉得袁玉兰大方文雅,虽然和肖鸣夜兄妹俩相互不喜欢对方, 但是也不至于到如此冷漠的地步。
义叔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她的话,“你说的对,你们是一家人,遇事是应该在一起商量,但是现在不是商量的问题,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去医院”
袁玉兰不等他说完就强制打断,低声说,“我们自己家的事,外人也管不了。”
她可能也意识到这句话说的对长辈不太礼貌,说话的声音低声模糊,但是仍然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玉兰,不能这么说,”袁宝昌阻止她,却也没敢太大声。
“这么说咋了”袁玉兰对肖鸣夜是冷漠和不耐,对袁宝昌语气里是隐隐的瞧不起,“大哥,你们做儿子的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就干等着爹闭眼吗天天商量来商量去的,烦死了”
这下钟意秋更吃惊了,但是至少他现在敢肯定袁玉兰肯定不喜欢自己,不然女孩子怎么会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
肖鸣夜一直没有说话,他心里既烦躁又有些莫名的尴尬,怨他们不该当着钟意秋的面说这些,把自己龌龊的家事的摊在他面前。
“你们先回去,我还是上次那个说法,多的钱没有,就出两百,”肖明夜说。
六子蹭的一下站起来了,“不行 你才挣多少钱,两百块钱要押多少趟车,熬多少夜”
“行了你坐下,”肖明夜冲他压抑着声音说,又转向袁宝昌下命令,“大哥,你们回去。”
晚上睡觉时,钟意秋躺在床上,心像是悬在半空一样,怎么也落不进身体。
肖明夜最后还是要拿两百块钱出来,不知道他是为了袁荣招的养育之恩还是为了不受王桂芝的折腾。
转过头看肖明夜,黑夜里他的侧脸像是挺拔起伏的山岭,沉静而霸道。
“你妹妹是不是看上我了”钟意秋没话找话的问。
肖鸣夜嘴角扯出笑,凌冽的剪影一下子温柔起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六子他们都这么说”钟意秋也被自己的自作多情弄的不好意思了。
他脑袋靠的太近,肖鸣夜被他翘起来的头发挠的从身体痒到心里,借着伪装的干咳轻轻挪了下,“她不是看上你了,她是看上你的城里户口了。”
袁玉兰和肖鸣夜两兄妹是方圆周近媒婆最头疼的俩人了,一个长的漂亮,一个长的爷们儿,周围单身的姑娘和小伙子早就瞄准了,都想试试能不能求到亲,结果这俩人面对乌央乌央的相亲对象硬是一个都没见过。
肖鸣夜和钟意秋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是认为找女孩结婚好像没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