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 皇帝伯伯, ”霍长歌哭着将眸光转回晋帝脸上, 却是抬手捂着胸口,喑哑着嗓子大胆“欺君”道, “伤口好疼啊”
晋帝“”
皇后抬袖掩唇, “噗嗤”一声。
谢昭宁紧张神色立马散了个一半, 啼笑皆非, 便连晋帝也觉无奈极了“肩膀疼你捂什么胸口醒来就撒娇。”
“臣病了嘛, ”霍长歌高热未退,身下被褥已让汗水浸湿, 似躺在一洼水泊中一样,浑身乏力, 还不忘强打着精神瞧着晋帝, 与他拖了长音, 哑着嗓子道,“哪里疼不是疼手抬不起来捂肩膀,就凑合凑合捂胸口啦。”
“歪理。”晋帝伸手一试她额头,见仍是烫手,把凉帕子捂在她头上, 叹一声,“难受得紧”
“晕晕的。”霍长歌眼皮虚眨,气力不济道,“臣觉得自个儿像条被架在火上烤的鱼。”
“那便不要说话了,喝完药,再睡会儿,睡着病也好得快。”晋帝见她一张小脸越发红得不正常,人虽醒着,热却退不下,软软糯糯的像块糯米糍粑似地贴在床上,哪里还有往日招猫逗狗、一刻不得闲的活跃灵动模样,倒怪让人心疼的,忍不住慈爱地哄她道。
霍长歌拖着长音“哦”一声,抿出唇角一对小梨涡。
“你爹给你喂过药没有”南烟端着药碗进屋来,晋帝一招手,接了药碗,让盈袖稍稍扶高霍长歌的头,仔细吹凉了,亲手一勺一勺喂她喝了药。
床边一众人见状皆是一怔,却见霍长歌也不来“臣惶恐”那一套,晋帝敢喂,她便敢喝,大大方方把自个儿当个要人疼的小辈儿看,长睫低垂半掩杏眸,小口抿着慢慢啜,莫名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
“才不让他喂,”霍长歌苦得鼻头一皱,还不忘与皇帝告状说,“爹笨手笨脚的,还性急,老灌我一脖子。”
晋帝闻言笑一声,笑声低沉浑厚,意味深长道“等开春,你爹晓得你伤着了,还不知要怎么心疼呢。他把你送来,朕却也没能照顾好你。”
“哪个是要人照顾的”霍长歌拖了长音嫌弃地“咦”一声,嘴角上还沾了药汁,也不等人来擦,舌尖儿一动,自个儿先舔了,硬气道,“我才不是要人照顾的。”
晋帝又笑着喂她一勺药“托大,你才十二岁。”
“那又如何”霍长歌哑着嗓子笑,人虽虚弱,眼神却清亮,抬着尖削的下巴,还不忘摇头晃脑掉书袋,理所当然道,“臣已是从一品了,虽无官无衔,但俗话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护卫君主那是职责,原与年纪无关。”
晋帝正低头吹凉新舀起的一勺药,闻言手上一顿,凝着那浓褐色的药汁半晌未动,其余人便都大气不敢多出地屏息陪他沉默。
“嗯。”良久后,他终于应霍长歌一声,严苛端肃的脸上微有动容,抬手探身去揉她发顶,轻声说,“好孩子,喝过了药,睡吧。”
这是个好孩子,孝顺、聪明又骁勇,她恨不得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字每一句都跟他说,她霍家是他的臣,她霍家愿为他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晋帝一勺一勺,沉默将药喂完霍长歌,她便头一歪,着实气力不济,又睡了过去,他随手将空碗递还给南烟,替霍长歌拉了拉锦被,起身淡淡瞥了谢昭宁与连璋一眼,眼神复杂深沉“随朕来。”
皇后躬身送他出门,谢昭宁与连璋眸光相交一息,正要走,却忍不住还是转头又望了眼被帐帘半掩着的霍长歌。
她不该这样羸弱苍白地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