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燠化了南风,树梢中躲迭迭的蝉鸣。
陈彻将旧手机送去维修,嫌内里空气太闷滞,急急迈出大楼,立在一爿树荫下抽烟乘凉。时隔三年,他用手里这部崭新的手机,给郭一鸣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刹那,那头一声发聩的“操你妈”。
“”陈彻立时持远了手机。
郭一鸣俨然是在训斥员工,“这种三脚猫的程序也能给你写死噢合计你来这儿就是馋我们的员工餐吧我给你介绍个乐队罢,绝对能当你的本命,叫ovebug,看,是不是很合你口味操,气得我想死啊”
一顿嘴炮完,才想起照应这头,“你好,请问你是”
陈彻衔着烟,烧迷了双眼,匆匆摘下换气,笑着回,“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不存在啊我两分钟前才”郭一鸣一顿,随即冲口高喊,“我靠,死鬼你还活着”
陈彻被噎得啼笑皆非,“绝了,你现在出息了啊,说话惯会挤兑人的。死鬼你个头,我好心好意惦记你,你净拿丧气话埋汰我。”
“你也有脸说这话你撂了所有摊子给我,拍拍屁股自个走了,人分家离婚都没你绝情吧摸着你的良心想想,这些年我吃的苦你该怎么补偿”
“成了成了,一会远程请你吃鸡腿。”
“你人在哪”
言尽于此,陈彻指间的烟同他的话一道奄息,他将烟在地上碾灭,随后朝郭一鸣长话短说。
当年他在尤黛雯和付星爷爷的匡助下,卖了车和万科蓝山的房子,来上海避风头,连证件名都更回了陈世齐。
陈健民入狱后没供出他帮替转移财产的事,还得多亏了王艳,因着显眼的高额流水都是从她名下走的。而陈彻这头那些零星的猫腻痕迹,全由付爷爷找耳目抹掉了。
饶是如此,他依旧躲藏了三年。
时局使然,指不定哪天风声一紧,力度加严了又要危及他。毕竟忍得一时气,免得百日忧。
陈彻在上海过得蛮窝囊,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流途不好受。他只能租房住,且不可长租,亦不能在一处岗位谋生太久。
这倒也罢,最磨人的莫过于切断与大多旧识的联系,类似于孑然活在出世的孤岛。
但他有持续关注不等式的动向。
提及此,着实要感激郭一鸣将其料理得极好,不说一步登天,至少稳扎稳打,慢慢发迹了。陈彻偶尔会在某些知名游戏的宣发视频里,看到不等式的署名,这对他好歹算作一种砥砺。
郭一鸣听罢,问他今后有何打算。
“我半年前开始着手药代,兼职猎头的活计。不过我主营医疗器械这类,也算摸出些名堂了。”
“还回来嘛”郭一鸣语重心长的口吻,“位置始终给你留着的。”
“说不准,”说实在的,陈彻有了让贤之心,“或许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实则我也不想把自己套死,人挪活树挪死,我不管做什么,能安生讨个生计就行。”
“那你就一直孵在上海了”
陈彻明灭着手里的打火机,摇摇头回,“不,这周六回平城。我妈最近情况恶化了,我多少得回去陪她罢。而且看样子,这阵风是刮过去了,我暂时幸存,留在上海也无意义。”
他想再说些什么,到嘴边的话如眼前乍起还熄的星火,最终迂回出声,问郭一鸣,他的猫是否安好
下意识地,竟提笔忘字般没能记起它叫米线。
郭一鸣倒有一车皮的牢骚,“你这小黑皮的猫,也实在是老了。园区里许多野猫到了发情期就来骑它,but它佛系、禁欲得跟老僧入定似的,一被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