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留意到了赵浅的目光,他回过头,苍白的脸虽然略显稚气,但日后的冷峻已经初具雏形,真要计较,这小型的杀伤性武器外形很好看。
赵浅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托马斯不是没见过胆子大的乘客,相反,他这儿很热闹,违反规则的乘客层出不穷,几乎赶趟似得,一批接着一批。
不过惩罚站点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剔除不守规矩的乘客,因此大部分时候都以团灭收场,就算最后能活下来,也有一定残疾,心理阴影累积到不能见小孩。
但赵浅的胆子大明显与别人不同,他并非出于自信,更非小瞧nc和站点他纯粹是心境太过平和,平和到不在意自己的死法。
已经入土为安的白骨也没他这么看得开。
托马斯优雅地擦了擦手,他距赵浅并不远,只晃一眼就到了面前,赵浅比他高上很多,为了能够相互直视,托马斯停在了两步开外的地方。
“这个距离,我可以杀你。”托马斯道。
他的声音也不像白天那么有戏剧化,脱离了诡异嘲弄的外壳,跟平常的半大少年没什么区别。
赵浅并不反对,“你可以尝试。”
皓白的月色落在赵浅的眉目间,将他本来就寡淡的表情稀释得半点不剩,玉雕一个人,看着太美,太疏离,太高远。
一连串清晰的脚步声打破了片刻僵持,傅忘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托马斯背后响起,“我不建议尝试。”
赵浅大发慈悲地瞥了一眼傅忘生,“还以为你时运不济,来的路上会踩进陷阱,直接尸骨无存,不需要我操心了。”
“赵浅,”傅忘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讲点道理,就你这样孤家寡人的个性,谁在为谁操心”
他两上地铁的前一天,作为“童工”的郑凡就一边替他们收拾行李,一边求爷爷告奶奶,让两位不要搞事情,不要搞事情,脚踏实地做了任务然后出来。
为了安抚絮絮叨叨的郑凡,并解放自己的耳朵,赵浅和傅忘生还对天发誓,绝对互帮互助,两个人进去的,两个人回来。
托马斯夹在中间,他胸口的军刀被傅忘生一把抓住,粘着皮肉的部分被轻微扯动,托马斯的脸上立刻表现出扭曲的痛苦,就好像这把刀不是扎在胸口,而是直接扎进灵魂,将他永远困在小镇里。
孩子之间,信息是共通的,托马斯没参与围剿赵浅,却还是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他道,“今夜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可以不动,卡着点,该死的一个都逃不掉。”
“等等,你说什么”傅忘生的耳朵凑到了托马斯嘴边,就连赵浅都跟着贴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帅哥合伙欺负小孩子,非逼着托马斯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托马斯起初不愿意,奈何赵浅毫无人性,掰着军刀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回旋棋差一招,只能委屈求全,以图来日再报。
毕竟在站点里,nc的可怕只占了无足轻重的三成,环境与规则才是剩下的十分之七,说到底,这些nc也只是傀儡,一言一行都是站点设定好的。
“我说,今夜还有三个半小时,我们就算不动,卡着点,该死的一个都逃不掉。”托马斯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
这一遍贴着傅忘生的耳朵,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傅忘生道,“站点将他说的every thg翻译成了该死的,也就意味着,这个语境中,站点中所有的东西都是该死的。”
赵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姑娘,”赵浅和善地转过身,对着背后头着地的女孩道,“今晚还要死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