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们医院协助周医生进行诊断的心理学专家在之后半个月离职,三个月后自杀于家中,他留下的遗书中曾劝周医生将此子送入监狱,并终止妊娠。”
“并终止妊娠”赵浅将最后几个字又重复了一遍,他看起来仍然很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目前看来他们全家尽出些神经病,作为专业的医生,肯定建议打掉不要再生了,反正都是些给人添乱的玩意儿。
“如果当初周枕是受那小女孩的蛊惑才动手杀人,那他当初可能只是轻微的反社会,难以共情,但小女孩死后的一系列家庭影响,才是他多种精神与心理疾病诞生的沃土。”赵浅继续道,“不过,当时的情况肯定比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旁观者所能想象的更为复杂,父母无法准确判断真相也在情理之中,任何一方都是无辜者。”
想死的无辜者,杀人的无辜者,误判的无辜者共同组成了这一系列的悲剧。
“对子女的监护不力,导致女儿的死亡,而出于私心,又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更不能在他身上倾泻怨恨,长久压抑之下”傅忘生说着,又缓缓补上一句,“这时候的周枕恐怕已经变成了恶魔,而恶魔是会引诱加重他人心理负担的”
他没继续说下去,他也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当初那位替周枕看病的专家一天可能只与他相处几小时,三个月后尚且自杀,那日日与周枕相对的父亲呢他是为何精神崩溃离开人世的当中隐秘恐怕只有当事人能够解答,就连周雪莹也不一定全部掌握。
“如果你有这样一个儿子,疯狂、聪明,逐渐开始毫无负担地摧毁一切,你会怎么做”赵浅忽然扔给傅忘生一个问题。
“将他囚禁起来。”傅忘生斩钉截铁,“用一个前所未有且不可摧毁的监狱将他囚禁起来,但同时,我会继续想办法治疗他,将他导回正轨。”
一个监狱,一个进去就出不来的监狱。
一间诊疗室,一间针对所有精神和心理问题而建立的诊疗室。
“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傅忘生看了看赵浅,随后他们两人异口同声道,“地铁系统。”
郑凡有些迷糊,问,“你们的意思,那地铁系统原本是个类似于监狱般全封闭式的精神病医院而乘客都是里面被治疗的囚犯”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治疗手段会不会太极端了,根本是一言不合就把病人给弄死啊干什么这是怕治不好影响业绩,不如简单直接的缩减人数”
郑凡吓得都快拿电话报警了,他虽然原本就知道系统变态,不过套上“杀戮型精神病院”这个大前提,就显得更加变态了,让人不寒而栗。
赵浅并没有立刻回答郑凡的问题,转而继续道,“那一个个的站点,像不像不同形式的隔离病房,只是它采用的治疗方案非常极端,隔离方式也近似于牢笼,不管nc还是乘客,都不过是困在其中的囚徒。”
“并且,我们刚出来的那一站,它要挑取符合一定条件的乘客进行接纳,按照现在的推测,站点是要将乘客归纳治疗的,只是这一站表现的比较突出,非得聚集几十号人再进行筛选,而其它站点则早在分配车票时,就已经对应好了不同的心理问题,这也是乘客结为同伴后,也很大概率被拆分的原因毕竟人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要面临的问题也各不相同。”
傅忘生叹了口气,“不过,这世上有几个人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系统的无限扩张化,它从一开始只收容明显的精神病患者与心理障碍者,到现在只要你并非十全十美,那我就要纠正你的异常极端化,必然伴随着被第三方侵入或者重新改造的过程,这时,李却被彻底删除前所说的话又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