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你暂时呆在这里,不要看。”赵浅没有回头地继续往前走。
孙攀峰仍站在楼梯上,忍着好奇没敢窥视,他心里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像是有一根锥子刺进了五脏六腑,让他全身颤抖,口舌缄默
他真的不笨,一瞬间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死的是谁。
躺在楼梯平层中的尸体被开膛破肚,血肉外翻,女人的腹部似开着一朵殷红的“花”,她的瞳孔已经涣散,眼角残留着泪渍,看躺倒的姿势,应该到最后一刻都在护着怀中胎儿。
临死都不知,正是这个“胎儿”要了她的性命。
傅忘生半蹲在这具尸体的旁边,许久没有抬头,好一会儿,直到赵浅的手虚虚搭在了他的头上,傅忘生才轻声道,“是从里面爬出来的这东西吃了她的孩子,成了母体中的寄生虫。”
赵浅对这位准妈妈的记忆停留在坚忍且乐观上,这姑娘曾经被孙攀峰保护,又试图保护过孙攀峰,现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这里,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大好青春,大好幸福。
赵浅叹了口气,握着傅忘生的手将这姑娘的眼睛阖上,“在系统中的这么多年,你独自见过多少次这样的死亡”
傅忘生轻轻笑了笑,“很多很多数不清了。”
他经过的站点、累积的经验,偶尔说起来似乎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能唬其他乘客一大跳,但每一站的背后都是生死之分,有十恶不赦的混蛋,也有温柔良善,致死不肯逾雷池之辈。
傅忘生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心念尚未坚定的童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你还要多久才能整理心情”赵浅又道,“我等你。”
“我的赵大美人,你真是”傅忘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分钟,等我一分钟。”
赵浅小声应了句,“好。”
赵浅无法与人感同身受,他天生缺少这一根常人的神经,也因此有时候显得相当无情,但傅忘生却并不这么认为兴许赵浅能给出的善良与温柔确实比不上别人,可他是直入云霄的山也是广纳万物的海,即便不能体会,也不影响赵浅的包容和理解。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傅忘生连多余的一秒都没占用,他脱下外套,盖在这女人的身上,然而伤口太大,血流得太多,还是有未能掩藏的地方。
孙攀峰坐在楼梯上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赵浅来找他,他还是将目光停留在面前的白墙上。
赵浅问,“要去看看她吗”
“不必了,”孙攀峰回得也很快,“我记得她,她叫齐采月,是个爱漂亮的姑娘,也是我第一个没能保护好的人。”
停了一下,孙攀峰看向了赵浅,“谁是你的第一个”
“我与你不一样,我是个没有心的人。”赵浅道,“走了,去下一层解决问题。”
在站点里,留给乘客们伤心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得看着手表来,短短不过一分多钟,孙攀峰还是那个写代码写到五体不勤的普通人,但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楼梯口的门一开,与之前几层不同,这里没有太大的血腥味,表象非常平和。
白天的玻璃门现在就是层透明隔膜,但还具有自动打开的功能,赵浅他们没有立刻进去,首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很奇怪。”傅忘生道,“太安静了。”
岂止是安静,简直是死寂。
到了晚上,按理说所有活生生的同事都会变成实体,拿着足够长的大砍刀来追杀乘客,绝不可能跟现在似得这么规矩,从狭小的视角中看进去,这群人似乎还坐在工位上。
“我有